话音才刚落下,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原先搁在寝被上的钗环被甩出了幔帐,带出一阵清脆的叮铃落地声。
姜黎陷入空无一物的大红寝被里,眼眸清澈水润,像一隻无辜又懵懂的小兽。
霍珏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缓缓扯下头上的玉冠。
屋子里龙凤烛烧得正旺,火星“劈啪”响了几声。
烛光渗进床幔,在他眼底映出火红的光。
他的五官一如既往的俊美,比旁人都要深邃的眉骨,漆黑的眸,挺拔若山峦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好看的唇。
从前姜黎看他,总觉得他像天上的谪仙,矜贵冷漠,不食人间烟火。
可眼前这个穿着大红衣裳、眼尾赤红的霍珏,却妖艳俊美到了极致,更像是开在黄泉碧落里的彼岸花。
霍珏俯下身,肩上的长发垂在姜黎脸颊两侧,挡住了榻里薄薄的光。
昏昏暗暗中,他炙热的吻落在她眉眼,而后姜黎听到他在耳边哑着声道:“阿黎,我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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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见过猪跑。
婚期前几日,杨蕙娘拿了一本薄薄的图册同她细细讲过。
那会她娘还信誓旦旦道:“也就最开始有点不舒服,但你信娘,到时候眼睛一闭,很快便好了。”
可她眼睛闭了好久好久,眼泪都将底下的枕布打湿了一大团,还是没能好。
姜黎觉着她就像一叶在海里沉沉浮浮摇摇晃晃的小舟,底下是汹涌澎湃的浪水,不管她怎么摇摆都靠不着岸……
初秋微凉的夜风擦着窗牖而过, 一片枯黄的树叶从院子里的梧桐树掉落,在风里打着旋儿落在一双粉色的绣花鞋旁边。
桃朱与桃碧安安静静等在东院的月门里。
这里离主屋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根本听不见半点里头的动静。桃碧绞着手里的帕子, 眼神再次往主屋那边游移。
“你说霍公子都进去两个时辰了, 怎地还不出来?今日他灌了一整日的酒,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定是饿了的。”
桃朱乜她一眼,毫不留情道:“嬷嬷是派我们来伺候少夫人的, 你要关心也该关心少夫人,关心霍公子作甚?他吃没吃东西与你何干?”
她二人原是国公府的丫鬟,之前被薛世子挑去了无双院服侍魏姨娘。来了如意园后, 便被拨到东院来伺候霍珏。如今姜黎进了府,又被佟嬷嬷安排来伺候姜黎。
当初世子说了, 她们去了无双院,那主子便只有魏姨娘,凡事都听魏姨娘的。
如今魏姨娘安排她们伺候少夫人,那她们眼里便只能有少夫人, 旁的人都是次要的。
桃碧被桃朱戳破心思, 狠狠瞪她一眼,道:“我们好歹也伺候了霍公子一些时日,我只是顾念着旧主罢了, 何必说个话都绵里藏针,你这人真是好生无趣!”
桃朱冷冷一笑:“别拿我当傻子了!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告诉你, 为人婢子便要恪守本分, 可莫要心比天高犯下大错, 别忘了咱们家里人的身契都捏在魏姨娘手里。你若是连累到我, 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桃碧被桃朱刺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要开口反驳,主屋那头的门忽地被人从里拉开。
桃碧、桃朱面色一变,齐齐抬眼望去,便见霍珏穿着一身红衣,披散着头髮,眉目疏冷道:“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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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里隻烧着一对龙凤烛,光线朦朦胧胧。
房门被推开时,夜里的风徐徐灌入,撩起一角幔帐,露出榻上一截白腻似雪的手臂。
榻边散落着一地的钗环,红的玛瑙、白的暖玉、金的步摇,还有明艳艳的凤冠。
方才这屋子里发生了何事不言而喻。
桃碧与桃朱一同抬了水进来,两人受过严格训练,均垂着眼不动声色地将浴桶放下。
往常给主子备水,若主子不说留下伺候,便该屈膝行礼,恭敬退下。
桃碧没听见霍珏出声,忍不住抬起眼,壮着胆子问:“公子、少夫人,可要奴婢——”
话未说完,那立在榻边的郎君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冷下声音道:“出去!”
桃碧不甘心地与桃朱应了声是,低头恭敬退下,临关门时,忍不住又往里看了眼。
只见那素来冷漠的郎君转过身,掀开了一边幔帐,半张玉做似的侧脸如同冬雪初霁,神色极其温柔。
桃碧看得心头小鹿乱撞。
她虽是奴婢,可好歹也是出身于定国公府,与寻常人家的奴婢是不一样的,要真说起来,可一点儿也不比那少夫人的出身差。
既然如此,凭什么她可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嫁给霍公子,而她自己连做个妾室都做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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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缓缓合拢。
大红幔帐里,弥漫着旖旎暧昧的气息。
姜黎躺在榻上,一身雪色的肌肤白得晃眼,柔软细腻的肌理遍布红印。
方才丫鬟抬水进来时,她脸皮薄,像隻鹌鹑似的一动都不敢动,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若不是身上实在太过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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