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惠才到开封时的词作了。
全久看了看,微微摇头。
连她都知道,如今圣明天子在位,这种悼念前朝的诗词作得再好,时人已不再捧场。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
“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
“名播兰簪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
看到这里,全久更是冷笑。
就赵?那孱弱模样,还“春风雨露”“晕潮莲脸”,自欺欺人而已。
再往后看,词写得却是好的。
“忽一声、颦鼓揭天来,繁华歇。”
“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
“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
用的是《满江红》的词牌,可大宋最着名的《满江红》只有一首,其余的写得再好,更像是嘲讽。
全久懒得再看了,放回了手里的词笺,心想王清惠这女子该是爱慕荣华的,写这些,写的哪是赵??
写的是帝王宫阙,写的是皇家……
想到这里,全久忽然一皱眉,起身,缓步走到榻边,看着王清惠睡梦中的容颜,低声问了一句。
“你见到李瑕了吗?”
“陛下……”
王清惠再次呓语,更添一抹羞意。
全久恍然。
先见了那般官家,再见了那般帝王,哪个不爱慕?
世间哪有那么多失志不渝,俱是踩低捧高。
全久莫名怒心上涌,拿起摆在几上的簪子便要刺王清惠。
然而,须臾之后,她却停下了。
“不,她对我有用。”
~~
睡梦中,王清惠感到有人搂住自己的腰。
她微微蹙眉,呢喃道:“陛下,奴婢是罪女……”
“你想入宫服侍吗?”
身后突然有人问了一句,是女声。
王清惠勐地惊醒起来。
“夫……夫人?”
“你想入宫服侍吗?”全久又问道。
“我……我不知夫人在说什么……”
“听我说。”全久道:“我有办法,但往后,我需要你帮我。”
“我真的不知……”
“在北上的路途中,我已收买了留梦炎,让他在天子面前为我说好话。”全久喃喃道,“但只凭我,栓不住他的心。”
她说着,伸手在王清惠脸上摸了摸。
烫得厉害。
“到时,我再给你一个‘晕潮莲脸君王侧’的机会,可好?”
“夫人……”
王清惠惊慌不已,也不敢躲开。
全久遂笑了笑,感到一切都在掌握……
她已做好了准备。
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却还没能够见到李瑕。
渐渐地,她感到越来越坐立难安。
“为什么?”
一直以来都十分端庄的全久开始咬着手指,每日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来?”
“夫人,不好了!瀛国公的癫痫又发作了……”
忽然,有个想法冒进了全久的脑海。
让赵?去死。
“对,赵?只要死了,李瑕一定会派人来,我便有机会接触到他。对,听说曹喜已经入宫了……”
全久思来想去,越来越难摁住这个想法。
等她再回过神来,手里已有一条在水盆里打湿的帕子。
此时赵?已发完了癫痫,正躺在榻上。
全久便走了过去。
“别怪我。”她低声道:“你该死,在你当皇帝这些年,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帕子勐地被按到了赵?口鼻之上。
赵?惊醒,开始挣扎。
然而他实在是太孱弱了,拼命挥动着手,却始终无力推开全久的胳膊。
他只能瞪大了一双惊恐且无神的眼,无力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又狠心的女人。
全久按了不多时,忽感到手掌下的人没了反应,定眼一看,赵?维持着一个恐惧的表情,已然没了气息。
他脆弱的程度,连全久都没有想到。
“哈?亡国之君……”
~~
铜镜前映出一张清冷又美丽的脸。
全久戴着孝服,注视着自己。
这张脸有种失去血色的白,连嘴唇也显得苍白。
她遂四下看了一眼,小心地从袖子里掏出了口胭脂,轻轻抿了抿。
再看铜镜,里面的女子瞬间明艳了许多。
“陛下。”她很轻声地念叨道:“临安鞠场一别,八年未见了。”
……
风吹过檐角的风铃,有纸钱的灰尽扬起。
“提点内器库曹大官,奉御旨吊唁故瀛国公。”
全久连忙起身,赶了出去,果然见到了曹喜。
“夫人节哀。”
“为我想办法,我要见陛下。”
曹喜看了眼摆在大堂的棺材,明白了全久要见哪个陛下,遂道:“陛下已经启程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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