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荷看向眉间簇起略有忧心之色的苻朗,扯了扯他的衣角,苻朗侧过脸,换上温和笑容说道:“刚才想事情呢,怎么了?”心荷指了指远处,极目眺望,仍然是碧波浩瀚,波浪涛涛。苻朗抿紧唇瓣,片刻道:“我们和他们对峙一段时间,粮草已经捉襟见肘,可是他们却粮草充实,我一直很好奇他们究竟从哪里运来的粮草。你这次出现倒是提醒了我,有可能他们是从水路运来,这水流往前处,一定有一个地方是他们可以利用输送粮草的机关。如果可以斩断,那么他们就算是瓮中之鳖,取胜轻而易举。是我之前疏忽了,未曾想到夷狄也会利用水势作战。”心荷闻言,双手比划着:“那我去帮你……”“不可。”苻朗立刻将她指向远处的手按下,认真道,“我也熟悉水中,只是不如你擅长,这件事我当仁不让。”心荷立刻摇头,反握住他的,她虽然不懂人间的战争,但是却也见过苻朗几次受伤,实在不忍心再让心上人重蹈覆辙,她自然自告奋勇,想要帮他。苻朗宽慰着说:“心荷,你放心,我一直都和你说我一定能活着回来,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机。这件事我虽然没有完全把握,但是不会轻易送了性命。你要相信我。”她点头,她自然相信他,也只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可是现实总是让人揪起心脏,她总是不能简单地将一句“你放心”作为永恒的誓言。苻朗读出她眼神中的难过,四下里无人,见证得只有冷冽的海风,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蛋,还是那样细腻如同糕点的面庞,他笑了笑,抵在少女眉心处,一字一句地说:“我还想和你百年好合,心荷,你愿不愿意?”她重重点头。苻朗笑着在她眼尾处啄吻了几下,心中满是柔情蜜意,可现在不是时候表示,只好深深缓了口气继续说:“等我。”山谷那边是怎样的情景,谁都不知道。苻朗却必须冒险一试。回到营帐中,他立刻找来陆商商议此事,陆商觉得危险,但是这也是目前久攻不下的唯一办法,只有切断对方粮草之路,对方就会自乱阵脚,趁乱攻打,胜算很大。陆商与心荷只是偶尔见过一两次,见苻朗身边站着一个消瘦矮小的小士兵,苻朗素来没什么随从,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是那个小士兵蒙着脸,他好奇问了一句,苻朗轻描淡写地解释着:“年轻人前些日子伤了脸,怕吓着旁人。不过我看她还算机灵,就留在身边。”陆商又打量了几眼,只觉得熟悉,但是也没再多说。等到苻朗吩咐那个小士兵出去烧些热水,陆商才四下里环顾一圈,确定安全,才压低了声音与他说:“你知不知道太子东宫那边的消息?圣上身体抱恙,急召我们班师回朝,晏羽和檀存建也心有疑虑。”苻朗把手上的毛笔放下,叹息说:“我知道。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肯定不能回去。若是回去,皇上身体忽然好转,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你怀疑其中有诈?”陆商问道。苻朗沉思片刻说:“不知道究竟是皇帝召我们回去,还是镇国公,亦或是太子?”“太子和我们最近有所往来,你也答应帮他,难不成他还会坑我们?”陆商狐疑。苻朗冷笑一声:“这可不好说。我们现在的借口,只能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从。”陆商沉吟片刻,也应声点头:“你的猜测也有道理,朝中不明,咱们起码还有兵权,回去了就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得赶紧让人提醒晏羽,他耳根子软,存建又年轻气盛,别轻易做了什么决定。”苻朗听到“存建”的名字,想起来他对心荷的怀疑和敌意,心中也生出些许嫌恶:“存建还要历练,实在是太浮躁了。”说话间,心荷提着小水壶进入,苻朗连忙过来从她手中接过,没忍住在她脑袋上亲昵地揉了两下,立刻就把她的头发揉乱了几分。她跺了跺脚,嗔怒地瞪他一眼,苻朗憋着笑,给心荷、自己还有陆商都倒了热水,然后对心荷说:“你熟识水性,来给我们讲一讲,在水中如何能够保住自身安全。”心荷依言,被苻朗请到座位上坐好,双手比划,偶尔还在纸上写一写,不过她到底不是人类,讲得都是他们鲛人熟悉的内容。陆商好奇地看了好几遍笑道:“小子,你这说的好像都天生长在海里似的,我们可不是海妖啊。这要是让存建听说,还不得咬牙切齿。”心荷撇撇嘴,苻朗自然向着心荷,对陆商斥道:“别乱说,她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比我们知道的多了,听她的没错。”
陆商这一说,心荷虽然心里忿忿不平,但是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想了想,又重新在纸上书写,这一次站在人类角度提出自己的意见。苻朗凝神思索,片刻后笑着打趣说:“待会儿我就去试试,若是不得用,还得麻烦你再继续给出意见。”心荷横了他一眼,目光温软,陆商看得身上有些鸡皮疙瘩,总觉得两人眉眼之间有些暧昧往来,心里觉得奇怪。夜里苻朗和心荷再次去了海边,自己换上衣服潜入水中,心荷在岸上等他,等了好一会儿没见苻朗出现,心里急得不行,不停张望。就在心荷决定要下水寻觅他的时候,终于,苻朗忽然间露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还有些喘息,平复了会儿笑着和她说:“我几乎游到了最狭窄的地方,不过那里水流实在是太迅猛,我有些吃不消,歇一会儿我再尝试。”心荷跃跃欲试,苻朗却道:“心荷,水流那边就是敌军驻扎所在,你不要轻易冒险。如果他们捉到你,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