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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2 / 3)

下游十城,已是千里之远,足足三月,动边塞数万守军,倾帝家在西北所有隐藏之力,仍……毫无所获。

掀着布帘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顿,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知道了。长青,不用回府,去皇宫。”

“是,小姐。”车架上的长青面上露出一抹意外,却半句未言,一甩缰绳径直入城朝皇宫而去。

不通报,不奏禀,靖安侯府的马车一路毫不避讳地朝皇宫而去,还未抵达宫门,靖安侯君入宫觐见的消息几乎被半个京城的权柄晓得了个透。

重阳门前,闻讯前来的内宫总管赵福坚持而又委婉地请靖安侯君下车步行入宫。即便如今帝家的声势泼了天去,嘉宁帝好歹还是帝位上高坐的那位。帝家再狂,也不能堂而皇之越过皇权。

帝梓元何等心性,赢都赢了,从不在意小节,当即一甩袖摆从马车上走下,甚至还贴心地吩咐长青解下佩剑。

在重阳门前踏车而出尚是帝梓元西北而回后首次现于人前,她一身沉墨晋衣,衬得肩下白发如雪。赵福见她这模样,神色一愣,一时竟连请安问好的话都顿在了嗓子边。

帝梓元恍若未见,步履未停径直朝禁宫内走去。

赵福匆匆赶上,来时眼底的防范和敌意到底浅了些。太子亦是他看着长大,比一般皇子情分更深,如今早逝,皇室子嗣凋零至此,太过可惜了。

赵福引着帝梓元停在了干元殿前。

干元殿是内宫第二大殿,虽不若朝会大殿巍峨宏伟,却华贵典雅,更显皇室尊贵。

照理说,久卧病榻的嘉宁帝在上书房接见帝梓元倒更妥当些。

帝梓元朝赵福玩味地看了一眼。

内宫大总管眼观鼻鼻观心,躬身朝前引,“侯君,陛下在殿内等您,您请入殿。”

“长青,留在殿外。”帝梓元一拂袖摆,吩咐一声,负手于身后,朝干元殿内走去。

吱呀声响,古老的宫殿被推开大门,逆光下,帝梓元抬步而入,殿门随即而关,藏住了里面一切光景。

干元殿内,一把御椅,嘉宁帝高坐其上。

纵面容苍白,眼底帝王威慑仍不减半分。

他御座之下五步之远的地方,布一臣椅。

君臣上下之分,一览无遗。

帝梓元入殿之初便瞧出了嘉宁帝的安排,她抬步入内,停在殿内臣椅旁毫不犹疑地坐下,然后朝嘉宁帝看去。

半晌,悠悠之声自她口中而出。

“天下权柄,帝王之势,不是区区一把龙椅就能定论,否则何来百年王朝变迁天下改姓,陛下做了几十年皇帝,竟也信权柄之物,当真令梓元失望。”

嘉宁帝俯眼,看向坦然而坐的帝梓元,苍老的眼底瞧不出情绪。

不过二十之龄,短短两年,这个年轻的靖安侯就已经超越她的父亲,手握西北兵权,独掌朝廷干坤。

这样的帝梓元,竟是他韩家曾昭告天下的儿媳,大靖最盖棺定论的皇后。

不论仇怨,不究对错,太祖当年为大靖选择了一个足以延绵国祚百年的太子妃。

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愿,韩帝两家到头来竟走到了这一步。

“朕当年少时,鲜衣怒马、沙场御敌、指点江山,曾比你更狂更傲十倍。少年人,这把椅子朕和太祖倾韩家之力都坐得不甚安稳,遑论是你。”嘉宁帝半点未怒,看着帝梓元,眼底带些许怅然,“帝梓元,等你在这天下之位上坐个十年,享天下权柄后,再来论朕亦不迟。”

高坐皇位的帝者褪掉了平日的强势冷酷,低沉的话语在干元殿内回响,竟带着劝诫和指点。

帝梓元眯眼,半晌,冷斥一声:“谬论,权位固重,人心更重。不得人心,何以得天下?”

嘉宁帝迎上帝梓元挑衅的眼,沉声回:“人心固重,权谋亦重,不善权谋,何以平朝堂?”

无言的对峙在干元殿内静静流淌,大靖王朝里权力最盛的两人各不服输,仿似以天下对问。

“擅权谋又如何?”帝梓元微微朝后一仰,目光轻抬,“陛下,如今是你输了。”

帝家人心得尽,权柄在握,韩家如今之势已不如帝家。

“那又如何,就算朕输,我韩氏依旧是大靖之主,韩家数十年权力沉浮在这皇城上,八方诸王仍在,帝家纵如今威势逼人,难道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改朝换代,篡权取国?”嘉宁帝声音沉沉,“帝梓元,一朝为臣,你帝家将永远为臣。”

干元殿内寂静无声,唯春风从窗外拂进,将帝梓元的衣摆吹起,晋衣袖摆内,露出一截明黄的卷轴。

“陛下,不知于天下百姓、朝堂百官而言,是你的谕令有用,还是太祖的谕旨更胜一筹?”

嘉宁帝瞳孔紧紧一缩,露出一抹冷厉来,朝帝梓元望去,“你此话,何意?”

太祖谕旨?已经故去十八载的先帝还能把这天下留给帝氏不成!

帝梓元缓缓起身,抽出袖中卷轴,印着太祖谕旨的圣旨在两人面前展开。

“陛下,太祖元年,先帝曾下过一道圣旨,圣旨中言忠王和靖安侯同享储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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