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苗妃捏着药方,举棋难定。
她想要个皇子,且要一个跟皇后的未来孩子岁数相差不远的孩子,日后夺嫡,才不会有明显劣势。
可这孩子若没有苗家血脉,推他上位,费尽心血,值得吗?
皇后突然说自己中暑,身体不适,想要闭宫休息,免了众人的请安。
已经赶到西凤阁的妃子们也不好说什么。她们顶着太阳一早梳妆,结果连皇后的衣角都没瞧见,也不好明着抱怨,只能四散而去。
回去路上,韩舒宜悄悄跟惠妃嚼话头,“我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
“皇后娘娘自从恢复请安后,一日不落。就是喜欢众人簇拥,捧着顺着的劲,就算得过咳嗽也不例外,这会儿,会因为中暑,就停了请安?”
惠妃若有所思,“你提醒我了,若是中暑,来请脉的太医,怎么不是孙院判,反而是擅长妇科千金的南太医?”
南太医擅长的,可是妇科啊!
两人对视,心想,恐怕是皇后有孕了,想瞒过前三个月吧?
皇后有孕,的确是大事,也是后宫所有人瞩目的,想稳妥起见等胎坐稳了再说,也属正常。
韩舒宜对皇后有孕没什么想法,但她担心有人兴风作浪,风浪再把自己卷进去,立刻跟惠妃一起决定,日后谨言慎行,凡事低调,等熬过皇后孕期再说。
否则,该成众矢之的了。
皇后瞒谁,也不会瞒皇帝的,而且有了孩子,也能弥补从前的裂痕。
皇帝的确这么想,这个孩子是中宫嫡出,身份贵重,不论是男是女他都疼爱。
看着皇后满面慈爱,憧憬以后孩子生成什么模样,皇帝恍惚想起苗妃。
于是又去了苗妃处。
对于皇帝的驾临,苗妃并不意外,她买通敬事房,想办法把自己的头牌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还准备了从前皇帝最喜欢的雪露酒。
皇帝饮了几杯酒,望着苗妃,感叹着,“素心如今可是懂事多了,也体贴多了。”
苗妃捏紧手指,她再不懂事,可真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轻笑着,“从前素心还是年少轻狂,才会如此行事,眼下总该有些长进的。”
“是啊,长进不少。”
皇帝拉着苗妃回忆年少的温情,说的两人都有些怅然。
临睡,苗妃推了推皇帝,“素心身子不适,恐怕要劳烦红袖伺候皇上了。”
侧间,红袖早就沐浴更衣,换了一件浅绯色睡衣,一身怡人清香,捏着袖子,等待皇帝驾临。
皇帝看了看侧间,看了看苗妃,轻叹道,“罢了,既然素心不适,朕就睡在侧殿好了,不用谁伺候。”
独自去了侧殿。
红袖脸上,血色尽失。
奉上新宠的计划失败,苗妃咬紧下唇,为什么?难道是嫌弃红袖姿色平平?
也对,从前她要献宠,也是丽昭仪那样的绝色佳人。
红袖忠心,但在容貌上,何止逊一筹?
可一时之间,上哪儿去找个容貌出挑,还愿意用药的美人呢?
皇帝歇息一晚后,便赶去处理政事,夏日来临,各地雨水不断,堤坝决口时有发生,闹的皇帝头痛的很。
韩舒宜去书房磨墨伺候,经常看到皇帝为此着恼。
她观察几天,小心对皇帝说,“我有些想法,皇上听了若觉得有用,那就听听,若是觉得算闲话,那就是闲话。”
“喔,宜卿难道有什么良策?”
“不是良策,我见皇上为了治水的事日夜煎熬,人都瘦了,也跟着着急,也不想皇上入宝山空手而归呐。”
哪儿有宝山?皇帝咂摸。
“就是前些日子被嘉奖的傅大人呐!他不就是治水有功被奖励的么?”韩舒宜笑的一脸钦佩,“许多大人对治水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践过,才会错漏百出。若是让傅大人写一本治水的宝典,加上亲身指点,一定事半功倍啊!”
“这么卓越的经验,应该对所有官员广而告之才对。”
皇帝眉头皱起,又逐渐松开,好像,有点道理?
傅霆年本领不错,就该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其余官员才对!
“好主意,宜卿这主意当真不错!”皇帝兴奋起来,“等会儿就召见傅霆年,让他写治水册子。”
“能让皇上稍微疏解心事,我也不算白忙了。”韩舒宜转身退后,乖巧磨墨。
她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就算傅霆年看清了是坑,也得往底下跳。
书写治水良策,美名传扬,哪儿不好了?
但现在的时代,是个敝帚自珍,藏着掖着的时代。老百姓家里就算有个腌泡菜的秘方,都得藏着给自家用,一个秘方养三代人。
傅霆年自己苦心研究的治水良策,若是给族亲,门生传授,这些人得了傅霆年指点,不仅有了名声还有了业绩,更能官运亨通,成了他的枝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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