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棉花长势不佳闹心,她天天往这里转。
姜青禾抖了抖棉株上爬的小虫子,她说:“卖了,这心里总算能松口气,先把这半年压的钱给大伙发了先,眼见着也冷了,好叫他们手里头有钱能置办些东西来。”
她低头看着并不算饱满的棉花,接着说:“剩下的钱,再谈谈找其他庄子的人来修路这件事。”
“这事就等着俺去谈,你正好歇会儿,”土长拍了拍手上的小虫子,她从棉花地里走出来,侧过头说,“牲畜行不是还有笔银钱,那笔到了再挪一点出来。”
姜青禾看她,土长说:“你上回不是说啥东西来着,公,公园是吧,俺觉得挺好的,眼下越来越忙,一天连个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
“要是能有个玩闹的地方挺好,俺们这也修个亭子长廊的啥,种点草啊花啊,有啥能玩的再建一点。”
土长走上棉花渠旁的小道,伸手拉了姜青禾一把,接着往下说:“俺最想建个戏台子,反正湾里有几个能唱的,到时候闲下来,请他们去唱一唱,你觉得咋样?”
姜青禾则笑着回她,“钱管够,放心造。”
“有你这句话俺就放一百个心了,”土长也笑。
她们两人沿着棉花渠环看整个湾里,沿路规划着这里的以后。
比如绿化,这里的绿色实在太少了,虽然现在不算是黄土地,但是一眼瞅过去总让人觉得光秃秃。
除却那些房子外,零星的一两棵树可不是让人觉得啥也没有。
“种槐树,种那些枝干和叶子都多的嘛,今年这果树好了,看看好不好吃,再种一些,”姜青禾站定,指着远处这一片规划着,再踩踩路旁,“这些地方都能撒些草籽和花籽给种下,到了春天长出来一大片能好看些。”
她是觉得草原和边城通上路的话,怎么也绕不开湾里,所以她说:“有钱的话再修点房子做歇店嘛,以后我们这里肯定有人来。”
土长看姜青禾,也没有问真不真的,认识那么久了,她知道人家不会胡吹冒撂的。
“都听你的。”
两人这路上还商量了很多,比如探讨给湾里的入口加一个类似牌坊那样的建筑合不合适,再比如清水河边上修一个停靠的码头,水运总比路运要快,以及再买几头牛和马骡子,借给大伙翻地拉货。
一路说到了草棚边,屋里大伙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想着能赶在入冬前把这批草料交付。
土长进屋说:“下午停一停活,到湾里来一趟,记着带上自己的钱袋子。”
屋里众人欢呼。
下午湾里人搬着板凳坐在办事房子里,外头寒风凛冽,可是他们的心却是滚烫的。
今年是极为特殊的一年,也是湾里走的最为艰难的一年,啥也要钱,可湾里的钱填补得了这头,又亏了那头,还得挪一部分去付给地丁。
叫大伙没日没夜的干活,磨破了一层又一层皮,可那钱是开春到秋收,压着大半年,跟吊在大伙眼前的萝卜一样,拖到手里终于有钱才能发。
土长叹了口气,她觉得愧对大家。
“理书说让俺说两句,钱不是俺挣的,俺也没啥好说的,全靠大伙自己一天天累死累活挣来的。”
“俺就再说一句,”土长顿了顿,看着下面上百个人的眼神,“发钱!”
大伙欢呼,喊叫声几乎要震破屋里,震得那屋子粉尘飞扬。
每个人那张黝黑的脸上透露着希冀,他们不怕干活苦,就怕苦到头还分文没有。
但幸好不是。
湾里如今有好几个账房,每一样都有专门记账的,比如挖水渠的,比如种树和铺砂的,还有草料那一块的,所以钱是按分工来叫的。
这一次拿到钱里最少的也有一两银子,大多二、三两银子,最多的当然是姜青禾,要分给她两成,外加其他的,有个三四十两,只不过要等牲畜行那边结账。
大伙沉浸在领到辛苦钱的喜悦里,每个人大声嚷着自己有钱了。
几个汉子相互闹着,“走啊,今儿个去王盛那铺子买壶酒,上俺家吃一顿去啊。”
“得嘞,明年能买头牛使使了,俺看的别人家那眼馋得要命,可算轮到俺有了。”
有个婶子站到自家凳子上喊,“三德叔,你们别走啊,俺今年有了钱,你们给俺再盖间啊。”
大伙笑她,“可算显着你了。”
但眉梢眼角都是满足,上一年有了钱,他们想着先吃饱穿暖,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可今年有了不少钱,粮食也足,吃穿不大愁了,就想着更好的东西了。
比如修间更好的屋子,买几只牲畜,让自己下地不用那么累,或者张罗着给自家添人口,而婚丧嫁娶、民俗礼节都在悄悄地恢复。
而这一切都因为钱。
姜青禾看着他们的笑闹,她想起自己跟和西格说的,她高兴,又不止单单为了钱而高兴。
是为了有钱后逐渐走向富足的生活而高兴啊。
而她也有了点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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