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看着很是欢快,心爱之人和爱宠嬉戏打闹,这本是让人舒心的一幕,可君屹眸中却尽是哀痛,泪意氤氲。
刚才他看见了她那短暂一瞬的犹豫,他知道她这是不想和小红相认,自她醒来她便一直这样,装傻逃避,明明她早知晓他知道了所有,可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
她这做法无疑是在变相告诉他——她不会再接受他,从前的一切俱都不再作数,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他知道她今次嫁给他,除去皇命难违,时局所迫,她只为了清漪。
若非如此,她必定不会再见他,不会与他有任何牵扯,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小红疯劲大,追着司丝总也不停,眼见着司丝乱了呼吸,君屹吹响口哨,终止了这场‘闹剧’。
终于得以停歇,司丝气喘吁吁冲小红瞪眼,一身热汗,目光机警。
君屹见状适时走了过去,在小红又要凑过去的瞬间一个凌厉的眼神飞射过去,吓得小红倏然僵住,帮司丝解了困。
做完这事,君屹向司丝递出帕子,心中忐忑,问:“明日围猎的箭弩可都准备好了?”
司丝大方接过,点头,“陛下手下之人做事向来尽善尽美。”
君屹凝视着她擦汗的动作,忐忑被喜悦取代,她接受了他的帮助,无论是这帕子,还是他为她准备的箭弩。
君屹一时有些心神荡漾,“好弓还得配好马,如此方能如虎添翼,你与小红相熟,深知它脾性,有它配合相助,明日必能百步穿杨,拔得头筹。”
司丝却反问:“陛下明日不参加?”
君屹呼吸一顿,心下发虚,哑声道:“我那还有其他马儿。”
司丝了然,同时也猜出了他这般做的用意,‘如虎添翼’只是其一。
小红聪颖非常,又忠心不二,旁的马儿尚有可能被她驯服助她逃走,小红却不可能。
它早便期待她能留在君屹身边。
“却之不恭,臣妾在此谢过陛下。”
司丝没拒绝,摸摸马毛,亲自将小红牵去了马厩,安顿好回来,君屹仍未走,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君屹知她不愿见他,嘱咐关心几句,便道:“我还有些事,待会你若困了便睡,不必留灯等候。”
话虽这样说,他却根本没什么事要去处理,眼睛直直望着她,好似在等着什么。
他骗她只因如今身处行宫人多眼杂,他们不得不同住在一起,而他不想她觉得不自在。
这些她也明白。
然她并未点破,只说了句‘恭送陛下’,便再无下文。
君屹期待落空,心酸自嘲,他何时学会自欺欺人了?从前爱极了他时,她尚且不会对他说软话,而今物是人非,这更是奢望。
不舍绞缠着心脏,君屹转身迈开步子,落荒而逃。
及至夜深再回来,殿里仍旧亮着灯,可从前总会等他回来的人却已经睡下。
她自觉睡在了靠窗的小榻上,将宽敞舒适的拔步床让给了他。
不知是不是冷,她用被褥将自己裹得尤其严实,又或者……她是在防备他。
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样的人吗?
她还真是了解他。
心爱之人近在咫尺,渴望总也除不去,君屹满心苦涩,唇色惨淡。
他点了她睡穴,抱起她走向床榻,轻手轻脚放下后又为她掖好被角,从头至尾没做半分逾越之事。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慢慢舒展开得眉眼,眼底淌过蚀骨悲凉。
他不是不知道如今她肯与他同房而眠,已是给足了他体面。
没人愿意与欺骗利用谋害自己性命的人待在一处,她委屈自己,忍耐着、煎熬着,这些痛苦都是他带给她的。
他总想把最好的给她,他的一切,却忘了她最不想要的便是他。
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次日一早,司丝醒来后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下温暖又柔软,催人沉溺,而她旁边并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待到用完早膳,辰正三刻,春猎正式拉开了序幕。
今日这春猎又称围猎,帝王百官来此前一日,便有人专门负责将方圆数里的飞禽走兽赶至指定位置,以供君臣在安全的范围内狩捕猎射。
锣鼓敲响,世家贵胄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春猎之意在于竞技,无君臣之分,司丝与君屹也在其中,踏马疾驰,尘土飞扬,野兽窜逃之声不一会便传遍了山野。
南陵人尚武,骑射功夫俱都了得,在场许多人都不太瞧得上司丝,其中有觊觎后位、妄图将自家女眷塞入后宫谋取便利的世家子弟,也有不满君屹独宠中宫、刚毅木讷的武将,尤其是那一向主张与北安开战的大将苏豫。
君屹不顾众人阻拦,毅然将和亲而来的司丝立为皇后,有违国训,此事早已引起了苏豫的记恨。
如今又见君屹寸步不离守在司丝身侧,如同那贴身护卫般小心翼翼、毫无尊严,苏豫心中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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