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还在冥界处理阎罗的身后事,天界,尤其是梨雨轩,已经乱作一团。
千熠眉头狠狠拧紧,心知梨雨轩是去不得了,便转身抱着若然,去了医仙府。
医仙府只剩花辞一人。
濯盥和墨阙还在下界没有赶回来。
花辞见若然额记淡白,唇瓣粉红温润,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随即又哭的泣不成声:“小姐才跟穷奇殊死一搏,大病未愈,她怎么敢去杀梼杌啊!”
千熠轻轻将若然放在陵游的床上,身后便匆匆跑来一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陵游眸光亮晶晶,气还没喘匀,便道:“若然上神竟真是舞神后人!她竟然杀了梼杌!哇塞,不愧是舞神后人!”
陵游满脸崇拜。
噬兽一战中,舞神芷蕊凭自己至阴至寒之体,封印噬兽,拯救苍生。
而她的女儿,若然,竟然也是如此神勇无畏。
穷奇之毒还未解开,便能独自一人前去东海绞杀了梼杌!
血脉相承果真一点儿也没错!
花辞翻了个白眼,神情悲切地蹲在床畔,静静守着若然。
她不要若然去做什么拯救苍生的大英雄,若是可以,能做一闲散之仙也好,无忧无虑,平平安安。
而不是有朝一日,被众人推出去,送死
若然白皙柔嫩的脸上,睫羽微翘,睡颜恬淡安宁。
花辞眸中已经噙满泪水,她转眸问千熠道:“殿下,是殿下救了小姐吗?”
千熠眼睑半垂,眸光暗淡,道:“冥王阎罗,与若然,一命换一命”
花辞震惊地捂着嘴,泪水夺眶而出。
陵游沉默,他深知冥王阎罗深爱舞神芷蕊,若是知晓若然身世,定然不会对她不管不顾。
六界皆知,他当年爱惨了芷蕊,也定然爱她的女儿。
千熠不再看床榻上熟睡的若然,周身气息冷凝,他沉着脸色,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云中殿。
“吱呀——”
千熠推门而入,淡淡的光晕将他笼罩其间,他踱步而来,风姿俊秀,神韵独超。
殿内乱作一团,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落絮如一滩烂泥,醉倒在一众酒坛之间,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在地上,他面容憔悴,紧闭双眸,眼底一片乌青。
干裂的唇瓣止不住蠕动,带着浓重的酒臭,轻轻吐露:“若然。”
千熠垂眸望着脚下的落絮,一双极好看的眉微微向上扬起,若有所思。
“落絮,醒醒。”
声音温润清冷,在云中殿幽幽飘扬,像魔咒一般,将落絮唤醒。
落絮醉酒,迷离之间瞧见一双金丝绣边鞋上烫金华服边。
落絮扯了扯唇角,歪歪斜斜起身,身躯沉重,摇摆不稳,醉眼迷离,意识模糊。
带着浓重的酒气,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来:“原来是太子殿下啊?”
千熠将手中的布料扔在落絮脚边,不咸不淡道:“若然给你的。”
一听“若然”二字,落絮朦胧醉眼渐渐清明,他望着脚下发皱的布料,中了魔咒一般,发着疯将它捡起。
布料有勾丝,显然是从衣服上硬生生扯下来的,上面染着血腥之气,夹杂着咸咸的海水扑面而来。
洋洋洒洒写着:“仅休书一封,结缘一载,渐生不和,一别两宽,伏愿君千秋万岁,恐来日无凭,立此书为证。”
落絮瞳孔骤缩,心脏被狠狠刺痛。
百年前,千熠生辰宴上,他同若然说,人界想沾染天界太子寿辰之喜,会选择在这一日进行嫁娶之俗。
于是他们一起,去人界参观了人间嫁娶婚俗,红艳艳,一片喜庆。
若然从未见过人界的婚书,他们便一起去了书铺,买下一张红艳的锦帛,上面写下:“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立此书此证。”
那是他与若然度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此情此景,历历在目。
没成想开心的时光这么快便过去了。
一切好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他犯了错,若然绝不可能原谅他。
如果当时他未听信凝酥片面之言,如果当时他未去寒酥宫,一切结局难讲。
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悔恨,可惜为时已晚。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良久,落絮声音沙哑,万分苦涩:“若然她还好吗?”
千熠睨着落絮,冷硬的下颚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
“你可知,在你与凝酥暗通款曲之前,凝酥便已将若然扔进了神农炉里,同穷奇一起煅烧?”
一提及此事,他便要忍住胸腔涌现的一股怒火,忍住想要杀了凝酥的冲动!
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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