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仪在这方面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拉着兰姒到一旁劝道,“你还是回避一下吧,好歹给你夫君留下点儿面子,男人嘛,没几个不好面子的。”
兰姒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我不看还不行吗?我就在一旁陪着他就好。”
他两人在旁边嘀嘀咕咕,江玮鹤等的不耐烦了,叫方士仪,“干什么呢?要施针就赶快!”
方士仪推了兰姒一把,“您先出去吧,等好了,我给您回话。”
兰姒被推了出去,门在她眼前关上,她愣了愣,只能坐在门口等,忽然想这一幕看着恁是眼熟,绞尽脑汁想了想,像丈夫在门外等媳妇儿生孩子。
是真挺像,一会儿里面要是再叫起来,就更像了。
她为自己这想法儿,没忍住笑起来,笑完了觉得里头治病她在外面笑不合适,又赶紧闭上嘴,转而托腮一脸惆怅的徐徐叹气。
里头方士仪举针最后给江玮鹤提醒,“我可要开始了,扎的是你眼睛上的穴位,一会儿你眼睛可能会很疼,不过你得忍着,要是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告诉我,咱们就下次再试。”
江玮鹤早有心理准备,就是看不惯这方士仪啰啰嗦嗦的劲儿,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大夫,什么样的血腥没见过,比他还婆婆妈妈,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现在被他这么一弄,心里还真有点儿没底了。
“要动手就赶快,哪儿那么多废话。”
她不紧张,方士仪却要紧张了,手抖了抖,险些一阵扎歪。
“我有一事不明,您这眼睛为何一拖两年不回京医治?非要用药强撑着?若是早治的话,恐怕早就已经好了。”
江玮鹤眼睛瞥向他,倒是低估了这一针的厉害,咬着牙勉强撑着没叫出来,脸上斗大的汗珠滚进鬓边,真挺难熬!
“沈玉河跟你说的?他倒是说什么都不避你!”
方士仪一笑,“他也没跟我说什么,我就是奇怪,为什么病了不趁机揪出凶手,反而避世归隐两年之久?这病情都耽搁了。”
“我能相信你吗?”
“您的命可在我手里握着呢,您说能不能相信我。”
江玮鹤笑笑,“我的命?我的命在自己手里。”
方士仪入第二针,脸上的笑收敛起来,“我看您可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没见过这么糟蹋自己的,拖了这么久,若不是有药扛着,毒入心肺,人就完了。”
“这不是没完吗?”
他凡事总捏着几分把握,倘若一分把握没有,是不会以身涉险的,这位主子的事他早有耳闻,如今亲眼得见,总觉得他心思深沉的叫人捉摸不透。
银针入到第三根,江玮鹤还是忍着一声没吭,脸上的汗跟刚浇了一盆水似的,方士仪敬佩之心油然而生,银针满满扎满眼周穴位,江玮鹤睁着眼,眼里慢慢儿爬上些红血丝来,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有东西从眼角流出来,像是眼泪,可其实是血。
亏得刚刚把兰姒撵出去了,否则给她看见江玮鹤这副模样,大约会忍不住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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