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了一下,搅拌的动作下意识地暂停了一两秒复才响起:“前段时间回国后那间屋子……没想到他们会故技重施砸掉。”
“然后我就故意把照片摆了出来,”他又开始自嘲地说话,“说起来……当时我还想。反正都是他们打碎的,那什么时候碎的,也就不重要了。能让它发挥一些余热,也不是不行。”
“……什么逻辑。”郁筠已经将整个烤盘摆得满满当当,听到宋呈越给他带来的新惊喜,忍不住扯下手套,说,“你心里的门道可真多。”
宋呈越无法辩驳地“嗯”了一声。
他端着调料碗上前,在郁筠让开身子后,用专门的刷子在郁筠刚刚摆好的菜品上刷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边刷边说,“以前……就总是这样。”
“不过以后不会了。”他诚恳地补了一句,“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此类话语已经听过许多遍。
郁筠不作回答。宋呈越声音越来越近:“和你一起看烟花的纸条也留着。”
郁筠一回头,看到宋呈越转身走进房间,出来时怀里抱了个木盒。
郁筠眨眼:“这是……”
宋呈越掰开木盒的卡扣,掀开盒盖。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各种各样零碎的东西整齐地列在盒中。郁筠一眼就看到其中边角已然磨损的老款抑製剂盒子:“这个东西你怎么也留着?”
“嗯,还留着。”宋呈越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天把抑製剂放在教室门口之后,我就把盒子装在口袋里。后来,一直也没扔,我就收起来了。”
郁筠伸手,压在细长纸盒下的是几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青涩但熟悉——
【你一个人吗?】
【嗯。】
……
【没关系,我也被关着了。】
【你很无聊。】
……
【陪你一起看烟花好吗?】
纸条上沾着一些污渍,像是泥点。“你从哪里找到的?”郁筠问。
他记得那天,纸条随风飞走。他本来以为这张纸条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和那个人一样。
“在楼下的花坛里找到的。”宋呈越说,“很幸运,它就挂在叶子上。”
郁筠咀嚼着这个‘幸运’,将纸盒和纸条都塞回去,简单地翻了翻木盒中剩下的内容。
一支笔。
没有什么印象,宋呈越说:“高中的时候你掉的,我捡起来收着了。”
一枚泛黄发旧的平安扣。
“我妈妈在寺里求来的。”他说,“他们出事后我就取掉了,也许那个时候它帮我挡了一次灾,让我没死在二伯的手里。”
……
郁筠默默地看着,听宋呈越展示似的向他详细地解释每一样东西的来历。
最后,里面老旧的物件又被重新整齐地放了回去,咔哒一声,锁扣合上,把他破碎的过往都锁在了这一方小小的盒子里。
郁筠眸光闪了闪,轻轻叹了口气。
“太多了。”宋呈越垂眸看他,“很奇怪吧?”
“是很奇怪。”郁筠诚实地回答。
宋呈越扬了扬嘴角,侧身靠在料理台上。
“这些以前都告诉过你。”他说,“我那时想,也许只有我一个人会在乎这些事情,所以,就把这些东西留下来了。”
郁筠的舌尖悄悄抵了抵上颚。
“嗯。”他应道。
接下来,他们没再说话,但气氛却并没有那么尴尬。
郁筠漫无目的地抬眼看了看宋呈越在灯光下的身影。宋呈越小幅度地低着头,背脊微弯,一手握着手机打字,另一隻手插在兜里。
喜欢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
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他向来不是追求轰轰烈烈爱恋的人。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被别人评价过度理性,像个没有弱点的机器。
但人不可能真的毫无感情。
也不可能真的像个机器人。
他好像隐约窥知了自己的答案。
“但是没有那么讨厌。”他没头没脑地说。
声音不大。
但宋呈越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猛地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郁筠,问:“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的眼里泛起希冀。
郁筠瞥他一眼:“没听到就算了。”
“……好,好。”宋呈越笑起来,眼眸晶亮,“没关系,没关系。”
“我明白的。”他停顿一下,又强调般重复道,“我明白的。”
……
这个话题被心照不宣地略过,像是郁筠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
烤箱传来了定时结束的‘叮’声。烤盘被宋呈越戴着手套取出来,热腾腾地放在桌上。他们相对坐下,无言地吃起了饭。
郁筠感觉宋呈越的目光一会落在自己身上,过一会又飘飘忽忽地转了过来。他捏着筷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紧,垂下眼,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空气变得有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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