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宋呈越眼尖,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郁筠的钢笔,于是直接潇洒地拿起来签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和柔和俊秀的外貌不同,落笔显得很是锋利,‘越’字的一撇拖出了一道漂亮的勾。
他签字的时候,表情很是专注。双眸紧紧地盯着签字的地方,嘴角好像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郁筠不知道这笑意意味着什么,隻觉得和他以往清清淡淡的模样相同,又似乎有着些别的含义。
他看不懂。
只是莫名的,觉得这一切都顺利诡异得像是宿命,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阳光温暖,不远处传来点细微的嘈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听不真切,只能听到笔尖的沙沙声。
“这样就可以了吗?”宋呈越放下钢笔,笔身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响。
“可以了。”郁筠接过合同,合同的一角被宋呈越捏得有些皱巴巴的。
“那我去上班了。”宋呈越微笑。
他站在郁筠的身前,阳光从层层百叶窗里被剪成了交错的光影。
他的双眸含着一汪水,低头,在郁筠还没反应过来时,在他的脸颊落下了一个轻吻。
一触及分,很讲礼貌。
啧。
在即将启程和谈君见面的时候,郁筠都会不时地回忆起宋呈越落在脸颊上的、亲吻的触感。
因为昨晚的胡闹,他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是绿茶信息素的味道。
如果上午来汇报工作的陈书烨是个alpha或者oga,她一进门就能够从浓烈得几乎是明示的信息素味道中,迅速地发现郁筠和宋呈越两个人的奸情。
因此,为了保持仪容,郁筠在衬衫的衣领下藏了好几枚抑製贴。
离谱。
在往袖口上夸嚓夸嚓地喷抑製香水的时候,郁筠如是想到。
中午郁筠并没有色令智昏地带着宋呈越赴约,而是习惯性地带上了更专业的陈书烨。
但令他比较始料未及的是,他在谈君对面刚一坐下,谈君就微笑着问:“郁总好,怎么今天不见你带那位宋助理呢?”
他问这个干什么?
郁筠心中疑惑,但表面上还是用淡淡的无奈语气说道:“谈总您好,宋助他在忙别的事,所以这次就没带来。”
“原来如此。”谈君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是惋惜地笑了笑,而后岔开了话题。
除了谈君本人外,他还带上了空降新公司的、他的得力助手孟宵。
在切入正题前,他们惯例地闲聊了一番j市的人文风景。谈君似乎并不只是来谈正事的,过两天还准备在j市好好游玩一番。
于是,在郁筠和陈书烨你一言我一语,客套地介绍了j市的某些着名地标,菜也上得差不多的时后,谈君主动切入了正题。
“郁总。”谈君半撑着脸,姿态和语气都仿佛随口一说,“你知道的,我们公司一直以来都在国外活动。这次也是迫切地想要打开国内的市场。现在,我们的首选当然是国内口碑最好的竹音。”
他顿了顿,又说:“我们一直都是十分有诚意的,但——”他话锋一转,“坦诚地告诉你,最近宋家来找我们了。”
果然。
郁筠心想。
宋家最近的野心不小,当然不会放过有回国意思的谈君,和他背后的启南公司。
“宋家给我们的价格压得很低,对我们来说诱惑……还蛮大的。”谈君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脸,“现在公司里的意向,是和你们两家同时合作。”
郁筠沉吟了一下,道:“谈总对于宋家从前的事情是否有所耳闻?”
“当然。”谈君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不仅是对于宋家,郁总和宋家这些年来的传闻,我们也稍有一点了解。”
他在‘稍有’,‘一点’和‘传闻’上加重了语气。
“既然谈总稍有了解。”郁筠的回答并没有显出什么明确的情绪,隻平静地看着谈君,说道,“那您应该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传闻’。”
谈君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但宋家给出的东西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就算我担心,我也不一定能说服得了董事们。”
郁筠大概明白了谈君的意思。
谈君的话虽然含糊,但大致意思却很容易捕捉。
他心中对于合作对象其实早有决断,只不过还是想从竹音这里得到一些利益。
竹音需要一个优秀的合作对象,而启南显然就是其中最优的选择。谈君正是明白这一点,因此才略有些有恃无恐。
但郁筠却仍是语气平静地说:“谈总,5乘以100,和10乘以40,哪个更大一些呢?”
他的指尖轻轻地扣了扣桌面,嘴角略略扬了扬:“如果你们这边曾经调研过国内市场,应该能发现,宋家这些年,在国内的可信度已经急剧下降,销量也在逐年锐减。”
“——今年也许会上升一些,”他说,“但是,他们的丑闻已经过去了几年。人的记忆不会那么牢靠,因此他们也选择了在现在开始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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