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吗?”郁筠低声问道。
“是的,是全家福。”宋呈越平静地说,“是他们去世之前,我们最后一次度假,去荷兰拍的。”
然后它被砸碎了。
郁筠偏头看着宋呈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像在安慰——郁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如此笨拙地表达自己的关心。
不过,还没等郁筠想好关心的措辞,宋呈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他低头看去,而后对郁筠微笑着说道:“啊,是我的室友,我让他今天别回来,在外面住一下。”
郁筠顿了顿,见宋呈越准备回消息,便脱口而出:“你问问他需要多少补偿。”
“嗯?”宋呈越怔了怔。
郁筠按了下眉心。
他也没有办法,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宋呈越这样被欺负,一个人这样无助地面对那么可怕的压力。
凭什么?
郁筠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点无法抑製的愤怒。
就算有那么多复杂的前提条件,但宋呈越和他也要结婚了,至少算是他的人。
凭什么,就让宋家这么对待?
他下定了决心。
“你去联系一下房东和室友。”他说,“问清楚赔偿数额。这笔钱我来出。”
宋呈越的表情从呆愣变得茫然,又从茫然中逐渐浮上了一层水汪汪的泪意。
这层泪意好像并非浮于表面,而是从某些更深的地方涌上来。
“我……”他呐呐地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收拾一下。”郁筠冷着脸。
“你搬过来到我这边住吧。”
坦诚
和前来的警察沟通好后,郁筠让宋呈越收拾了一下贵重物品,就把他带走了。
值得庆幸的是,宋呈越的身份证和其他证件都带在身上,没有放在家里。因此生活用品虽然被破坏了个七七八八,但好歹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郁筠把宋呈越塞进了副驾。错错待在他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的航空箱里,正一点也不怕生地转着圈。
“猫砂盆坏了,我让江扬去买。”郁筠一边开车一边说,“它还需要什么?猫爬架?”
“嗯嗯,”宋呈越乖巧地抱着猫,像个小媳妇一样眨了下眼,“它很乖,不需要特别多的东西,江助看着买就行。”
郁筠简单地点了下头。
车窗外的城市已经沉在了夜色之中,斑驳的灯光随着车的行进不断掠过。
“今天……今天谢谢你。”宋呈越抱着猫,低声道。
“没事。”郁筠摇了摇头,说。
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会,才开口道:“我会在近期公开我们的婚约。”
“真的吗?”宋呈越笑了一下,“我都没关系的,你……”
“不然像现在这样,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动手。”郁筠打断了宋呈越的话,淡淡地说道,“他们这是衝着你来的。”
“大概就是为了遗产。”宋呈越有些无奈地说,“二伯他不允许我的行为超出他限定的边界,就和之前那次一样,都是在警告我。”
“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警告别人。”郁筠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听着郁筠的话,宋呈越的又笑了。
笑容里没有茫然失措,反倒像是尘埃落地,一叶孤舟终于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找到可以依靠的岛。
他在身后掠过的灯光中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郁筠的身上,十分缱绻。
郁筠偏了下头,正好对上宋呈越的眼神。
那眼神里含着的复杂情绪让他微微心悸了一瞬。
很难以承受。
于是郁筠下意识地将脑袋转了回去。
微信里跳出了一条消息。
“江扬已经把东西送到了。”郁筠瞥了眼屏幕,没话找话,“你回去就收拾一下吧。”
宋呈越点点头,没有提出任何意义。
而事实上,直到回到家的时候,郁筠才想起来——自己的小公寓里只有一个卧室。
他装修的时候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些,只是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有过让其他人进入自己生活领地的想法。
现在,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算了,让宋呈越睡沙发吧。
郁筠想。
带着宋呈越和错错到家,郁筠指了指江扬在短时间内为他准备好的日用品,说:“你收拾一下,备用被褥在我的卧室里,可能会勉强你睡一下沙发。”
“没关系。”宋呈越笑了笑,打开航空箱把错错放了出来。
错错好奇地左右看了看,而后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郁筠顺了顺自己的头髮,嘴唇动了动,开口道:“我先去洗澡了。”
“等一下。”宋呈越却说。
“嗯?”郁筠不解回头。
“抱一下。”宋呈越张开手臂,语带恳求。
“……”郁筠无言以对。
“下不为例。”他伸手,接过了这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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