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筠拿着雪媚娘,放进了休息室的冰箱里后,转身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看到宋呈越依旧是那副乖顺安静的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刚刚吃饭的小桌旁边的座位上,目不斜视的,眼神克制地没有碰触到办公桌上的合同与文件。
真的挺听话的。
郁筠一边想着,一边从桌上拿起了那一小迭纸。
“这是合同。”他递给了宋呈越,“如果看不懂的话,可以打印一份找信得过的律师看看。”
宋呈越愣了一下,似乎是下意识地问道:“啊,是,是结婚的事情吗?”
“嗯。”郁筠点了下头,“有的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我们的关系,仅限于解决生理需求——比如你的易感期和我的发/情/期。到时候我们可以互相解决,但别的事情,最好还是算清楚一点。”
他说得十分清晰,也是他平时一贯的语气。
当初和周靖言谈婚约的时候,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周靖言隻冷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稀松平常地应了声:“好。”
郁筠便认为这毫无问题。
但在宋呈越面前,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说出那句话后,郁筠竟然还莫名其妙地顿了下。
果然,宋呈越眨了下眼。
他的双眸是清澈的,桃花眼总是天生带着些充沛的感情。
但郁筠分明看到了一点委屈。
“我知道的,我都明白。”宋呈越没辩驳,但又好像辩驳了什么。
他垂下眼,小声道:“如果这是你觉得合适的……那我都没有问题。”
雪花(海星加更3)
郁筠本想要继续说话,但触及宋呈越这副莫名其妙地有些委屈巴巴的眼神,下意识地顿了顿。
宋呈越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隻眼巴巴地看着郁筠。
郁筠头一回有点束手无策、毫无办法的感觉,隻得将纸向前一送,说:“你……你先看一下吧。”
宋呈越“嗯”了一声。
他接过合同看了看,纸页哗啦啦地响着。
过了会,他轻轻地放下了合同。
“郁筠,你方便发一份电子版给我吗?”他的双眸湿漉漉的,目光落在郁筠的身上。
“行。”郁筠点了下头,“有什么疑问就告诉我。”
宋呈越乖乖点头。
郁筠看着他肉眼可见的低落,像是被划清界限后开始不快乐的大狗狗。
“……我会帮你向宋家施压,”郁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只能将话题转向了遗产的方向,“拿到之后我们对半分,这可以接受吗?”
“可以的。”宋呈越点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下来。
好吧。
还算顺利。
郁筠拿起放在桌上的那迭纸,垂眼避过宋呈越复杂难明、情绪充沛的双眸。
合同、遗产的划分这两个棘手的事情,竟然没说几句话,就轻易地定了下来。
能定下来就行了。
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对,的确还有。
郁筠想起了临时标记。
他是个有条不紊的人,在宋呈越离开之前一定会让所有的事情一项项地尘埃落定。
不过这个话题有点尴尬。
不论从哪种意义来说。
犹豫了一下,郁筠抬眼看他,开口道:“对了,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烦你。”
他一连用了‘对了’‘可能’等几个比较委婉的词汇,浅色的双眸忽地闪了闪。
“怎么了?”宋呈越态度平和地问道,“我都行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两个人都处于完全清醒的情况下,郁筠却是觉得‘临时标记’这四个字有点烫嘴。
费了老大劲,他才将话说出了口:“我需要你再补一个临时标记。”
“啊,”宋呈越露出了‘原来你是说这个’的表情,“临时标记啊,没有问题呀。”
他是笑着,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为难。
但只是‘看起来好像’。
郁筠抿了下唇。
办公室的桌子一般都是会客或者吃饭用的,并不宽。
此时此刻他们分别坐在桌子的两端,面对面,桌上看起来泾渭分明,但大腿却能在桌下碰上。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用来咬脖子的姿态。
郁筠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宋呈越体贴地说道:“要不……要不我们去沙发那边?”
郁筠看向办公室的真皮沙发,如果他们两个都侧坐的话,的确可以以一个不那么尴尬的姿态完成标记。
……那也挺好。
“行。”郁筠于是点了下头,率先站了起来。
小桌离沙发只有几步路,郁筠听到身后宋呈越皮鞋落地的声音,而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沙发上坐好。
“我……要开始了。”宋呈越低声说。
他说话呼出的气息在郁筠的耳畔盘桓,带着点酥麻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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