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夜晚,会不会结束得更早一些?
但郁筠又想不出来一个结果,他的生活被忙碌复杂的事情占据,自然从来都没有闲情雅致去老城区闲逛。
他不了解那里。
就如同他不了解宋呈越一样。
思考这些也没有意义。
郁筠告诉自己。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拉上了窗帘。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郁筠的拖鞋鞋尖在地上碾了碾,而后抬手抹去刚刚洗完脸没有擦干净的一点水珠,转身掀开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又是没有新意的一天。
也许不是完全没有。
因为今天他又找了个新的结婚对象。
也许真的会结婚呢。
他想。
郁筠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困兽与牢笼
也不知道是因为触了宋呈越这个景,郁筠竟然梦到了高中时候的事情。
高二是大部分人分化的关键时刻,到底是成为强大健壮的alpha,普通平凡的beta,还是娇软漂亮的oga,都在这一年里慢慢地显出了端倪。
对于郁筠的第二性别,一直有着诸多猜测。
有人说郁筠肯定会分化成oga——他长得太过精致纤瘦,十分符合人们印象中对oga的刻板印象。
不论他的行事态度是如何地冷淡直接,丝毫没有人们刻板印象中,oga柔和温软的模样。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行事作风,也有人说,得了吧,他说不定会分化成一个beta呢。
郁筠倒真就想成为一个beta。
他不是厌弃oga的存在,只是想,也许beta没有alpha天生就有的强壮躯体,也没有oga的漂亮脸蛋。但他们是自由的。
没有信息素束缚的、自由的存在。
他讨厌被束缚的人生,也讨厌和另外一个人绑在一起。
更讨厌自己的爱恨和另一个人挂上脱不开的联系,一辈子在这样堪称扭曲的精神状态中生活。
那时他还在有些中二的年纪,尽管看起来也十分冷淡,但那种冷淡和现在的冷淡不一样。
他的生活作风显然和纨绔富二代相差甚远,但骨子里仍然带着种不甚明显的骄傲。
早年间郁筠一直坚信这一点。
他不觉得自己哪天会和什么人相互标记。
标记有什么意义呢?
只不过是束缚,让自己的人生从此不再自由。
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好吗?
他好像天生就对人缺乏信任,又有些执拗的完美主义。
那个陌生的人,又不能剖开心臟,让他真真切切地看这颗心到底是什么样。
那凭什么让自己相信他呢?
太虚幻了,简直比小说还要虚幻。
郁筠好像自我催眠一样,始终不相信自己会分化成一个oga。
但在高二上学期末,一切都随着一张检测报告单而尘埃落定。
郁筠就是oga。
信息素等级极高,气味稀有的oga。
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之一。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而那天尘埃落定的不只是报告,还有他母亲郁笙的病情。
这里倒有些前情提要。
郁筠的父亲程于音是个很有理想的艺术家,早早地在郁筠幼时因病去世。
而郁笙和郁筠是如出一辙的倔强,如果碰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宁愿一辈子留着程于音的标记,就这么打着宋家的强效抑製剂生活。
在这不算愉快的梦里郁筠独自一人出门,和那天一模一样,像是情景复现。
那阵子他的腺体处麻麻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于是,就在那天,郁筠拎着包,一个人去了医院。
结果没曾想出门时,郁笙把车开了出来。
“上车。”她扬了扬尖细的下巴,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郁筠看着郁笙,梦里的他好像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记得。
但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上车后才程序设定式地问:“你去干嘛?”
郁笙化着妆,郁筠只能看到她的大红唇一开一合,分外刺眼。
“去取报告。”
她说。
车窗外的街景糊成一团,像是隐喻什么,又如同只是单纯地忘记了。
郁筠遵循着和记忆里一样的流程,做完一系列检查后,不出意料地在一片模糊的报告单上看到了几个字。
【oga(已分化)】
郁筠泄了气似的捏紧了纸,找到郁笙准备诉苦。
但他却看到郁笙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摘下了墨镜。
那一刻,梦里的一切细节都骤然变得诡谲地清晰。
那双和郁筠一模一样的浅色双眸目光落在反着光的锃亮墙壁上,倒映着毫无感情的、客观意义上残酷的冷光。
“妈?”郁筠直愣愣地问道。
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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