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身后隐隐传来呼唤声,季汐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身后站着几个船员。他们也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地看着她。“怎么了?”“我们的人数……好像不太对。”这几位船员方才下去采买红酒和燃料,也顺便在镇上逗留了一会儿。毫无疑问,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到他们身上,只是他们比较幸运逃出生天,但肯定有人当了倒霉蛋。她数了数,少了两位。“方才在杂货店里,那个老板好端端地给我们算账,突然拿起叉子宅在了威克索的手上。他、他没能逃掉……还有一个有哮喘的伙计跑得慢了点被渔网拖走了……”这两位最终没能回来,而且现在轮船已经启航,离港口越来越远,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季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睛,缓缓开口:“明天早餐前安排一个简单的悼念活动吧。后续回国,再给他们发一笔抚恤金。”船员们点点头,互相拍了拍肩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宽阔的海洋凶猛无常,庞大的轮船也不过是一叶扁舟,大家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若是这个时候情绪崩溃了,负面影响极易蔓延,到时候形势会往疯狂的方向发展,仅凭她一人和所带的侍卫根本无法控制。方才她被死命追赶的时候,都恐惧到想要干呕,更别提这些手无寸铁的船员们了。所以,必须得把他们的恐慌遏制在摇篮里。于是季汐又逐层逐层地走动、安抚了一番,给了目前力所能及的人文关怀后,大家紧张不安的情绪看起来缓解了些许。只是做完这些已经接近凌晨,她几乎一夜都没合眼,腿脚酸痛不已,身心疲惫地回到了客舱。房间内点着一支刚采买来的蜡烛,盈盈的暖光照得人心头松软。那张松软的雪白的大床边,毛茸茸的雪狼乖巧地躺在地毯上睡成一长条,看起来惬意极了。季汐蹲下身子,戳了戳他湿漉漉的鼻尖,笑道:“银星,怎么不往床上睡?地上凉不凉?”想看更多好书就到:w u yezh enc o雪狼掀开眼皮,温柔的蓝色眼睛里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它晃了晃脑袋,好似在摇头。搁平日里她可能还会再劝几句,可今天实在是太累,便随他去了。季汐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一倒在了床上便陷入梦乡。只是这一觉并不安稳,许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钻入了一条曲折的青灰色的迷宫,一群拿着刀叉的流着口水的海鲜在身后追她。她拼命跑啊跑,怎么都跑不出来,眼瞧着就要被他们追上,脚下的土地突然轰然碎裂,变成玻璃一样的碎片炸裂开来。她直接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啊!”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突然睁开眼睛,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心脏依旧在疯狂跳动,那种高坠的失重感还在,身体酸软得不可思议。季汐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客舱之中。几点了?朦胧的晨曦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将房间晕染成一片淡淡的灰色,像是被吸干了血的皮肤。她本想直起身子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却听到身侧传来一声闷哼,循声一看,便看到银星不知何时化成了人形,跑到了床上,蜷缩在床尾睡着。一副十足的守护者的姿态。她心头一软,拍了拍他的脸颊,将他唤醒。少年懵懂地看着她,仿佛还以为自己是那只狼,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手背。季汐温声道:“你来床上睡吧,这张床睡得开。”银星撑起身子,白色的睡衣松松垮垮,依稀能看到少年削薄的背脊像是破土的笋一样撑起布料。他好像还没清醒,一边点头,一边张开手臂,将面前纤瘦的少女抱在怀中。温热的怀抱顿时融化了清晨的寒气,目光所及之处,是他肩头蓝色的发梢滑落而下。彼此的心跳近在咫尺,令那光怪陆离的噩梦也不再可怕。季汐被他抱着,很快又困顿起来,两个人索性直接往床上一倒,又开始呼呼大睡。……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睁开眼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女仆推着早餐车耐心地等在门口。早餐是伯爵红茶、溏心煎蛋,几片烟熏火腿和油渍渍的猪肉肠,饭后甜品是一小块浓郁的巧克力蛋糕。这些菜品虽然比不上皇宫里奢华繁复,但在海上能吃到新鲜的蛋糕实属不易,季汐自我补偿一般吃得一干二净,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人还是得靠吃来获取最朴实的快乐。虽说口腹之欲容易满足饱受诟病,位处需求金字塔的低端,但是谁又能抵抗得住在大清早就用甜品把胃撑到爆炸呢?况且,偶尔一次也算不上罪大恶极吧,毕竟昨天差点小命都没了。季汐连吃了叁个切片蛋糕后如此安慰了自己一通。吃完饭后,她又去餐厅跟着大家一起举办了小小的悼念仪式。船上条件有限,大家没有找到合适的照片,只能替那两个可怜的船员点上几只蜡烛。船长在这个时候兼任了牧师的角色,现是介绍了一下两个船员的生平(哽咽着说,二位是他见过的颜色朴素却非常敬业的海鱼),简单地主持了弥撒(哭得更加厉害,几乎泣不成声),最后带着众人往海中丢了一些纸迭花,结束了整个悼念仪式。期间,向来和水生生物不和睦的陆生生物们也落了几滴泪,并没有在这种场合大放厥词。毕竟他们只是喜欢窝里斗,一旦被搬到了台面上,脱离了熟悉的舒适圈,前一秒还势同水火下一秒就能统一战线,作为阿丽麦坎的一员一致对外,这也是让季汐觉得很有意思的一点。海风习习吹来,站在甲板上的王女目光沉静,看着远处无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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