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朝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一眼就看见永安侯一副不安的神情,额前已经快要流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身子不适。
众人见状忙让他放心离开。
永安侯告谢,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顾云朝一眼,后者依旧脊背挺直,甚至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
时辰到了,上朝的队伍缓缓穿过午门,来到正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了皇上后,还不等皇上发问,便有人站出来道:“陛下,今日臣等在午门前等候,见到了邵国公府二少爷,顾云朝。”
皇帝扬了扬眉,有些意外:“就是上次在午门前负荆请罪那个,邵国公的弟弟?”
“正是。”
当今圣上如今四十有余,由于日夜操劳的缘故,看上去像五十多,脸上已有浅浅的沟壑,可一双眸子却透着犀利的光。
他道:“这次又是何事?”
“顾二少爷说,手上有朝廷重臣的罪证,一定要亲自呈给陛下,请您破例允许他进来。”
似乎不太喜欢“破例”二字,皇帝微微皱眉,半晌没有出声。
涉及罪证一事,宋修然褪去脸上的笑容,上前一步作揖道:“父皇,顾二少爷前阵子拜入白将军门下,他既然有话要说,不妨召进来?”
皇帝看中这个儿子,他说话也给他面子:“前些日子听闻白将军收了个小徒弟,就是他?”
宋修然颔首:“正是,听说很是努力。”
皇帝大手一挥:“传召进来。”
不多时,顾云朝就被小太监带到正殿。
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也是头一次面圣,竟然毫不露怯,走到大殿中央,朝皇上行了大礼。
“草民顾云朝参见陛下,多谢陛下破例召见,陛下万安。”
“礼数倒是周全。”皇帝讚赏道:“站起身来让朕看看。”
顾云朝站起身,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又得到皇帝的讚许:“不会是邵国公的弟弟,有邵国公的风范,不错!”
“听说你有重臣的罪证?”
皇帝心里本是有些不信,可眼下见到了顾云朝,忽然觉得面前这小郎君的话似乎是可信的。
顾云朝作揖,从内怀掏出一沓纸来,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
皇帝见状,让身边的太监将东西拿来。
顾云朝见太监将罪证拿到皇帝面前,这才朗朗开口道:“草民今日告的是永安侯。”
众人皆打量着皇帝的神情,纷纷猜测时,便听顾云朝说出了永安侯的名讳,当即惊讶不已,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怪不得永安侯方才神色那般紧张,还称病离去,原来是早有预感,做贼心虚了。”
顾云朝将众人的议论都听在耳中,在略微嘈杂的氛围中提高了音调:“不久前陛下拨了军款,可永安侯因一己私欲,将拨给飞炎军的近万两白银纳入私库,飞炎军实际收到的军款连一半都不到,飞炎军上下早已怨声一片。”
见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顾云朝乘胜追击,说道:“陛下,我跟着白将军虽然时日不长,却也知道这军中的物质条件要是落下,会大大挫了将士们的士气,时值深秋,眼看就要冬日,倘若大家吃不饱穿不暖,军心涣散,这飞炎军就……”
不等说完,皇帝脸色难看至极,顺手抄起旁边的砚台砸了下去:“真是岂有此理!”
案几上,顾云朝递上来的种种罪状他已过目,上面该有的红印一个不少,不论他是如何得到此等私密的证据,永安侯中饱私囊,挪用公款这事已是板上钉钉。
“朕前几日就听闻飞炎军里有些动乱,却不知原因竟出自这支军队的首领永安侯身上!”皇帝气得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回踱步。
飞炎军虽然不及玄苍卫数量多,当年却也平复过边境的战乱,是一支勇猛的军队,今后若是有战事,能够派大用场的队伍。
永安侯便是靠着这支军队连打胜仗,最后被封了爵位。
如今他却对弟兄们不管不顾!
皇帝震怒,朝官皆是缩缩脖子。
宋修然给旁边的人使了眼色,那人立马上前一步,却是诚惶诚恐的:“陛下,永安侯身为飞炎军统领,按理应像您心系天下一般心系弟兄,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是薄情寡义之人,在钱财面前选择钱财,弃飞炎军于不顾!”
一人出声,后面立马有人跟着附和:“陛下,臣也以为,永安侯中饱私囊监守自盗已是重罪,抛开这不说,就凭他此举,率领飞炎军,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臣以为……”
弹劾之声此起彼伏,皇帝面色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阴鸷道:“够了!”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顾云朝独自站在大殿中央,不由感叹皇帝的威力,却听皇帝道:“顾二郎,你为朕除奸,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皇帝脸还沉着,居然还能先想起奖赏的事,实在让他唏嘘不已,他闻声忙低下头去:“大哥一生为朝廷效力,草民不过是替大哥尽做臣子的本分,既是份内之事,何谈奖赏一说。”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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