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廷冷笑一声:“离我偷梁换柱已快过去一月之久,竟才发现?这驸马实在难堪大用。”
关于长公主的婚事,他早有耳闻。这个祝成杰不过是祝奉常为了讨好皇上送出来接盘的,从小没当继承人培养,各方面资质实在差。
“我看祝二少爷也资质平平,偏偏一肚子坏水,还避不过别人耳目,实在蠢笨。”
顾云廷摆摆手,随后在纸上涂涂画画起来:“你们都去忙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退去,只剩顾云廷一人,他坐到圆凳上,不由揉了揉眉心。
他从和三皇子结伴去江南开始,将至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一一过了一遍,仔细回想着可疑之处。
似乎因为他从前不觉得三皇子可疑,没有注意过细节。似乎所有的疑点都是从他得知永安侯夜访三皇子府开始被发觉的。
隐忍地握了握拳,他走出密室,顶着月行的脸坐到酒楼一楼,继续耳听八方。
国公府里,楚怀玉终于将新的图纸都画好,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
“夫人夫人!”宛白兴衝衝地从屋外跑过来,朝楚怀玉挤挤眼睛。
“怎么了?”楚怀玉一掀眼皮。
“嘿嘿,楚府将您之前要的嫁妆送来了!”宛白由衷开心道,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狡黠,看戏般道:“夫人去看看?楚老爷亲自来的”
“自然要去清点清点。”楚怀玉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下,想到即将有大笔钱财进帐,不由心情愉悦。
楚谓亲自来送嫁妆这事,早就在她意料之中。
毕竟他想攀国公府的关系,上次还主动提出让她在老管家面前替他美言几句,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楚谓已经被下人迎进正厅里,捧着热茶坐在客座上,一边感叹着国公府的气派,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待。
“楚老爷久等了。”
楚怀玉见院前摆着十多个大箱子,扭身笑意盈盈地走进正厅。
楚谓满脸堆笑站起身,不见老管家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僵住几分。
“早就听闻国公府辉煌气派,今日一见果真亮丽豪华。”楚谓感叹地道。
“父亲慎言。”楚怀玉笑着坐下。
京城里谁敢标榜自己的府邸豪华阔气,那就是在跟皇上过不去,这可是犯大忌的事儿。
楚谓讪笑两声,将一个破旧的小册子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宛白,宛白呈给楚怀玉。
“你娘三十六抬嫁妆,均登记在这小册上。”楚谓轻叹:“毕竟过去快二十年了,除了很多衣裳料子已经用来做衣裳了,还有……”
“做衣裳了?”楚怀玉疑惑出声:“楚老爷,在楚府那么些年,我穿的可都是楚鸣玉的旧衣裳,一件新衣都没见过。”
楚谓捏了捏手:“那些料子就算留到现在,也是已经过时了的……”
楚怀玉严肃摇头:“您这话说得不对,就算过时了,上好的蜀锦绫罗也不会没吧?如今我东西都没看到,您却告诉我没了,这可不行。”
她又道:“就同其他的一并折成银票便是。”
说罢,她把册子交给宛白:“你找人将外面的箱子搬到库房,照着册子上清点,缺失的部分按照现在的市价估出银子,看与楚老爷送来的银票对不对得上。”
楚谓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怀玉,你本出身楚府,何必算得清清楚楚?”
楚怀玉却是摇头:“我出身楚府,可这是我娘的嫁妆,我娘不欠楚府,楚府也不能亏欠她半分。”
记忆中,她娘陈氏早死,死前的那段时间缠绵病榻,楚府里的人就没一个给她好脸色的,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她半分不让,楚谓也隻好忍下:“这样算来……”
“是否还缺银子?”楚怀玉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宛白,如果到时候银子还是补不上亏空,你就将缺少的数目报给楚府,到时候楚老爷再给咱补上。”
宛白朝楚谓屈了屈膝,直到得到楚谓咬牙切齿地回应,这才开心地退下了。
楚谓怎么能不心疼?
楚夫人与那个败家的楚鸣玉,光他们两个人就将整整三十六箱嫁妆败成了十几箱,在院子里东拚西凑才又补上两箱。
剩下的部分,楚夫人将多年来积攒的家当全部补上还不够,他以楚府的未来好言相劝,楚夫人才又卖了娘家的几处庄子,勉强够数。
谁知道楚怀玉分文不让,这次再少,就要在楚府里拿了。
楚谓仕途瓶颈,之前又不少贿赂孙尚书,如今手头并不宽裕,还要掏钱填补富得流油的国公府,实在让人不忿。
“钱的问题好说。”楚谓硬挤出一个笑容来:“不知道顾仲大总管在不在府上?”
楚怀玉阖了阖眸:“我与管家平日接触不多,对他的动向并不了解,不过大概率还是在府上的。”
她朝半雪使了个颜色:“府上有客,你去将老管家找来。”
楚谓这才定了定心神。
不多时,半雪就将老管家找了来,老管家身穿窄袖袄子,整个人看着利落又讲究,一看就非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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