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房东太太的老公过两天会来收房租”
这件事只佔据了g脑容量的1
下一秒,脑海骤然闪过两个字–薪资
是的,房东太太来收房租是因为房子租给t
那么,身为租书店店员的自己是否该跟老闆要薪资?
应该,绝对应该
上至排列书籍,下至扫地擦窗,无不是出自他这双手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就这么白白付出苦力
“好,跟老闆要这个月的薪资”
这件事足足佔据了g那55的脑容量
长型餐桌这头有男有女
还有两个幼小孩童
他们畅谈无阻,论起了国外的生活与事业
话题络绎不绝
坐在左边角落位置的男人
孤零零的舀起奶油浓汤
静默的喝下一口,而后将汤匙放入浓汤内割划好几回
一道隐形的分水岭
将他与那个热闹的光采世界无情的分隔开来
“t,书店还开着吗?”
开口的是他的姊夫,彼此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次
“恩”t放下汤勺,冷硬的盯着浓汤点头
“书店生意怎么样?好不好?”坐在他右侧的女人问
是他的姊姊,大他七岁,深褐色中长发,怀里还抱着她那三岁大的女儿
t拿起筷子夹了块煎饼“还可以”不愿多吐几句话
“那家书店有什么好问的”
冷讽是从主位那端发出的,这名戴老花眼镜的男人瞥了眼角落
“又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他是t的父亲,约六十岁出头
前额有点秃,上头深刻着一条条抬头纹,是个生性严苛的人
自t踏入家门那刻起就没用正眼瞧过那孩子
“你们在法国的餐厅呢,杂志上刊着你们得奖的甜点”
这回说话的是坐在男人右侧的女子
她正是t的母亲,年纪与丈夫相仿
塞耳后的齐短发夹杂着几根白头发,一身优雅的黑色长洋装,
舀汤的手势与神色潜伏着几分高傲
关于t的所有一切,她不会过问,也不想多了解
“我正在研究新甜点,黑森林起司派,差不多下个月就能…”
姊夫是位世界顶级的大厨,金字塔尖端的身份地位让人望尘莫及
“是的,最近在忙着新甜点的宣传广告,还得飞到英国跟厂商…”
姊姊是餐厅的执行长,聪明能干的细胞全遗传自父母亲
t拿筷子将煎饼上的青豆一一挑出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
过多的一言一语,左耳进右耳出
为什么自己非得来这里受这样变相的羞辱?
难道是被人拿枪抵着头逼过来的?
突然发觉自己就像小丑一样可笑
也对,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他手撑着下顎别过头望着左边空位
你在就好了,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在这里了
空气无边无界的塑造出一个人形
模糊不清的脸孔正在朝着他笑
“喂,别挑食,你想被爸爸揍吗?”
颤抖的手指头抓不住筷子,它掉落至地板
好久不见,你好不好?
发自内心的一个问候
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候
只是一个眨眼
人形幻化成一团薰烟消逝而去
换来的是另一个清晰了然的形体
“煎饼好不好吃?”
t看见了他,鲜明到能够描绘出那张脸孔上的五官轮廓
“到底好不好吃?是什么味道?”
真是个纯真的问题,这傢伙总是有这么多疑问
“豆子怎么不吃?浪费食物是不对的,这样会遭天谴”
深锁的眉眼一剎笑开了
“非洲难民可没这么多东西吃,你得知足才行”
都幻化成虚拟怎会还有这么多大道理
“舅舅,你在笑什么?”
小男孩眨着大眼睛不解的望着男人
“嗯?”t缓过头,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一名小男孩?
“没有”他匆匆垂首,拿刀叉往煎饼皮上头戳,并将它一口塞入嘴巴
“筷子”小男孩弯腰将地板上的筷子拾起并递上“掉了”
t抬头接过筷子,咀嚼饼皮的唇口道出含糊的答谢
随即捧起空碗盘起身放入流理台,徐步离开这番繁杂声嚣
他走上二楼打开角落那扇房门
双眸凝视房里头固有的一切
木桌,书架,上下层床铺,全沾满了厚厚的一层灰
有多久没来了?
又该有什么感觉呢?
怀念?但也许沉痛的滋味远远多过它
他闔起房门,踏上房间左侧那条通往阁楼的阶梯
一步又一步的跨越,似已准备好要走进那块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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