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够感觉到手掌下的厚实胸膛有一处空洞,恰如梧桐树上的窟窿。
公孙嬋抽回手,紧按住木蝶,极度害怕却仍直视他:「我不是嬋儿,不是公孙嬋──我是晓蝶!」
凤栖木冷下脸,慍怒地松开手。小苍蝇跑了回来,看见眼前景况不禁骇然失色。三十三听见她的脚步声,对她大叫:「别过来!」凤栖木的目标不在她,她只要不碍事,多半没有性命之虞。小苍蝇听见他喊,心中担心害怕,却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你本来很信任我的,为什么现在不听我的话了?」凤栖木恼道,继然恍然看着三十三:「是了,是因为你。」他开掌对着三十三,看着公孙嬋冷笑:「你若自愿将木蝶献给我,我就不杀他。」
公孙嬋着急地看向三十三,他叫道:「别管我!只要你不给他,他就不敢抢,他也只敢伤我不敢杀我,否则就是弒杀同道,同为弒灵,除非他想变成妖!」
凤栖木恶狠地瞪着他,却听思风气若游丝地笑道:「青梧主若变成妖也没什么不好呀,同样是与天地同寿,精还得通过封神,规矩一堆,天帝准了才算。青梧主封神之路棘手,这小姑娘又不肯牺牲自己为您延寿,您要顾虑不可弒灵,可要与她对峙到什么时候?但妖要成魔却简单得很,修为够深、恶念够重、为恶够多,自己就能魔变。」
凤栖木瞇眼沉吟,思风又道:「魔与神同等,能力之强大旗鼓相当,同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青梧主若成了妖,相信以青梧主修为之高深,魔变指日可待,又何必固执于封神一路?」
凤栖木身子一震,思风见他似有松动,更加以劝诱:「如果青梧主愿意踏入妖途,就不必理会那小姑娘是否自愿献身,也不必理会恶念缠心,直接抢了那木蝶嵌合便是!」
三十三见他犹如着魔,向思风怒道:「你住口!如果他真的堕妖,对杀戒再没顾忌,我们全得死在这儿了!」
思怒忿道:「都怪我一时让贪念冲昏了头,才会与你相约!我只答应助你自青梧主手上救出你的同伴,可没说至死方休!如果他封了神,我哪里还能逃出生天?我死了,你那两百年修为我也吃不着了!他现在已经是个半妖,否则对你这个同道又怎会下如此重手,你道他真的不敢杀你?呵,要是他真能堕妖,就是我的同伴,我还担心他吃了我吗!」
三十三咬牙道:「你!」
昨夜三十三一时无计,心想自己只剩两百年修为,无论如何胜不了凤栖木,见思风对凤栖木颇多了解,多一力相助总强过孤军作战,便兵行险着,与她相约联手救出晓蝶等人,代价便是事成之后他全数修为尽献于她。却不料妖物反覆无信,不能共事,是他太过天真!
凤栖木头疼欲裂,直是不能平息,内心却是天人交战,像是两道白与黑的丝线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他捧着头喃喃不休:「魔与神同样不死不灭,封神如何……魔变又如何……我一生助人不害人,为何要受此剜心之灾?修行之道波折不断,而今又寿限将至,谁来相怜!」却又摇头:「不……神为助人,魔为害人,我亦受凤皇之助,理当与之同行,怎能背道而驰……呜……」
他仍在苦苦挣扎,却正是个绝佳空隙,思风眸中妖光一闪,陡地朝晓蝶射出一箭羽光,正中她胸前木蝶。
这一下变故仓促难料,眾人尽皆呆住了,思风却一声娇笑,霎时无踪。
公孙嬋只觉体内一番强剧震盪,好像五脏六腑都震离了原位,又好像感知神识都要脱出而去。她缓慢地看了一眼震愕的凤栖木,又看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的三十三,眼一闭,软倒下去。
凤栖木及时接住她的身子,心中剧痛,眼眸妖气同时散去,不敢置信地低唤:「嬋……蝶……蝶儿……」他颤着手缓缓掏出那隻木蝶,但见裂痕纵横,最深的一道几乎将之剖为两半,只馀一片薄薄的木膜黏连着。他捏得死紧,不敢松手,怕手一放,这块木蝶也就分崩离析了。
他抱着她,握她的手,已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那道暖流,一时间呆若木鸡,竟不知如何自处。
「晓蝶──!」
三十三发出一声凄厉嘶叫,撑着单手单脚奋力地爬到公孙嬋身边,哭喊:「晓蝶、晓蝶,你醒醒,你快点醒来!」
公孙嬋毫无鼻息,一动也不动,三十三摇着她,哭道:「晓蝶,你睁开眼听我说,我不会再让你生气,你想做什么都好,你要喜欢谁都好,你不要我也没关係,你不想看到我,我就离你远远的!我只要你活着,一直快快乐乐的,我只要你活着……」
小苍蝇奔了来,看到三十三的惨状和死去的公孙嬋,又想到小石头,哇地一声掩面大哭。
三十三满脸是泪,不肯放弃,低喃:「晓蝶,我说过会保护你,一定说到做到!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强撑起身子,单手覆住木蝶,鼓催精元,银丝自他手中喷吐而出,填补裂缝,缠裹木蝶,一层一层,严紧密实,使之不会离碎。
「晓蝶,我──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跟着你到公孙府,待在你身旁,不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盼望着有一天你也会爱我。可我却不曾想过,你要的会不会是能够让你飞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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