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卫兵、各种祭司、高阶主教,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下巴通通快掉下来,彷彿他们见证了宇宙的末日。
我向着『鱼』伸出手打个招呼,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也跟其他人一样把嘴巴张超大,我猜她大概是这辈子没吞过热水,所以现在特别想吞看看。
大步往『鱼』走去,没几步,有名主教反应很快,立刻嘶吼。
「所有人快阻止这恶魔刺杀巫女,破坏仪式!」
哇!我差点拍拍手。
这设定套得真快,不过我用这种方式登场,确实没有更好的解释方式了。
卫兵们很快就集结朝我衝来,甚至不只是卫兵,大量民眾也像疯了似地朝我衝来,或许是认为若是仪式被打断,他们也活不下去吧。
错惨了,顶多少了一碗鱼汤喝而已。
总之,一对数万的战争迅速开始了,我说过我不擅长一对多,但为了抢碗鱼汤喝,今夜我没有退后这个选项。
我空手衝向人群,断臂上举,全身再度浮现暗黑色的残光,下达命令后,『紫红』在我断臂上凝聚成数尺长的巨大紫红色光刃。
突进,紫光乱闪,人群乱飞。
我拼命挥砍前进,这个光刃术式其实没什么杀伤力,看似华丽,实际上就只是把『紫红』高速喷散再重新吸收而已,像是第一世代的镇暴水柱。
但不管喷散了几人,总会有新的人继续涌来,阻挡在我跟『鱼』的中央。
我就好像站在陡峭的河床中,想前进,却不断被迎面而来的激流给打退。
『鱼』咬着嘴唇盯着我,双手紧紧抓着双臂,她看起来像是在忍受极巨大的痛苦,却又不想表现出来。
火继续烧,玻璃球内的水里甚至开始冒小泡泡了。
「滚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我怒吼,左臂横挥,将一张张狰狞的脸孔打飞到空中。
若那些人眼中的憎恨可以累积,那除了今生,我或许还需要再承受八千世的磨难才够解脱吧。
必须承认,对于他们来说,我确实就是恶魔。
幻想中的恶魔不会杀人,不会破坏规则,不会造成实体社会的任何损坏。
但我会,我都会。
他们是信仰一套共同规则的群体,而我,则是想去挑战并破坏规则的人。
破坏规则等于破坏和谐,破坏和谐等于破坏社会,破坏和谐等于破坏安全,破坏安全之人,依生物的本能来说,毫无疑问是敌人。
对于我这种处于规则外的人,确实不会有比恶魔更好的形容方式了。
来到这故事的尾声,我彻底明白了自己究竟犯下什么样的罪恶,是多么不该存在的存在。
魔鬼只存在于人的脑海中,我确实是魔鬼。
但即便如此,即便怎么被世人唾弃,我也想作为一个魔鬼,为了一个女孩去跟月神争辩命运的不公。
我发狂似地挥砍着紫色光刃前进,眼前的一切似乎渐渐染上淡红色。
再一次全力地挥扫后,那些被吹飞的数十名卫兵与民眾没有再站起来,也没有人补上位置,战场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但那并不是人们终于被我震摄了。
突兀地,世界暂停。
人们的嘶声吼叫回归虚无、彻底静声,只剩下烈火还批哩啪啦烧着乾柴。
数万人木立于原地,眼睛皆开始发红充血。
在最让人意想不到,却也最合乎道理的时间点,血眼症,发作。
这一次,最讨厌被纳入规则的我,却也不再是规则的馀数。
我也发作了。
视野慢慢变为鲜红,取代人潮迎面扑来的,是巨大意识的洪流。
一步,又一步,在自我意识被夺走之前,我拼命踏前,想伸手勾到那像是远在天边的球体。
感官不断被剥夺,先是听觉,我渐渐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听不见自己的吶喊,听不见『鱼』是否也在喊着什么。
再来是视觉,视野的鲜红一层一层地加深,终于我再也看不清周遭直立着的人们,只能不断碰撞再推开那些像是影子的东西。
我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怕是否我走错了方向,怕是否『鱼』在热水中痛苦哭喊时,听不见的我只是独自往着反方向走?
最后是触觉,终于我连身体跟周遭碰撞的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炙热的心脏还在跳着,确认我自己还活着,确认我还在前进。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
最后一拍心跳消失的瞬间,『自我』落下了陡峭的深渊。
一片寧静。
我来到了冰冷、黑暗、静止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爱恨情仇在这里只是无意义的文法,因为这些只是个体与个体之间互动,在这,个体即是群体,群体即是个体,巨大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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