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遗跡的末端。
几个蛋状的机械还在温室里滑来滑去,偶尔从内部伸出机械手臂整理泥土、灌溉浇水,瞎忙。
说是瞎忙,是因为这里也跟前十六个温室一样,根本没有活着的花了。
千万年来,这些被我们勇气祭司们俗称『遗跡中自动机械』的生物就这样独立运作着,栽培、修剪、呵护着早已不存在的花。
好吧,我必须说这确实让我觉得有些哀伤,难道第一世代的人没有劳工权益这种概念吗?太野蛮了吧!
擦擦不存在的泪水,我仰起头,在温室的上空,我找到或许是我这趟来最大收穫的东西。
一个超巨型的复合五色术式。
它是一个直径数公尺长的巨大半透明球体,像某种画在空间上的立体抽象艺术,又像有好几层壳并且被剥到一半的蛋,一层一层包覆着不同的顏色,红、蓝、绿,然后是黑。
毕竟我自己也是调色师,所以我知道要完成这样的术式,至少需要二、三十名以上的调色师合作才行,
并且,这并不只是五色使用后残留下来的残光,虽然我不敢很肯定,但这术式似乎还在运作。
在我们墨师们中有个常识,绝不能写下一种被称为『死循环』(又称无穷回圈)的禁忌黑色术式,也就是不设定达成数字的【黑?回圈】,虽然这种术式能永久地存在于空间,但不知为何会造成释放者的人体恢復不了五色存量的状态,若恢復不了五色存量,人就会永久处于低重力的状态,就像『鱼』警告我不能长期不间断使用五色那样,若人体长期处于低重力,轻微的副作用是什么缺钙,严重一点骨头会越来越脆弱,最后整个肌肉萎缩,内分泌系统完全失调然后死亡。
而我眼前的术式,似乎就用了大量的『死循环』。
不只如此,整个术式皆闪烁着紫红色的光点,看来我身上的那诡异疾病,大概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作为墨师,还是被大叔说超有天份的天才型墨师,我或多或少能『感觉』出来别人用的黑色里细节究竟是什么,但我却完全拿这个术式没辙,不是因为它太复杂了,而是相反,构造并没有说很复杂,但我『感觉』不出来这复合五色术式有任何意义可言。
一般来说写程式,喔不建构五色术式之前,总要事先有个要达成的『目的』吧。(写程式是『鱼』的说法,为何这样叫我也不知道)
可这术式似乎根本没有意义可言,像是有人辛辛苦苦聚集了二三十个调色师,用上『死循环』这禁忌牺牲了当中的数名珍贵的墨师,却故意写一个没有功能,也无法正常运行的无用术式。
在一个巨大的『死循环』里,不断地复製、消灭、复製、消灭五色本身,没了。
直觉上我认为我现在身上的异变就是这颗球搞出来的,但我实在也不懂为何一个无意义的五色术式可以搞出这些。
犹豫了几分鐘,我决定放着不管,身为墨师(之前有说到我在失去头皮后特训过,现在真的能如此自称了),我确实是有方法能让这术式停止下来,没什么难的,任何东西都是建构复杂破坏容易,我只要用我的黑色随便插入几行比没用更没用的术式就行了,依『鱼』的说法就是在别人认真写的程式码里乱插入一些大写空格或零。
但没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一样,直觉,作为前杀手我当然很相信我的直觉,毕竟我现在能手脚无缺站在这,就是我的直觉很强很猛的最好证明。
直觉告诉我别用五色跟这颗球扯上关係。
再来就是我蛮肯定就算我破坏了这术式,身上的诡异疾病也不会消失,因为由五色所造成的,通常都是某种不可逆转变,像说如果你用五色烧伤敌人,总不可能破坏了五色术式,敌人的烧伤就自动痊癒吧。
现在这颗球差不多已经完成它的目的,破坏也没什么意义,真要处理,我告知『鱼』叫她另外派人来处理就行。
决定如此后,我忽视它继续往前走,前方,便是整个遗跡最尽头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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