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长安危机四伏,祖宗基业不会真的毁在朕手上吧?朕不会真的成为亡国之君吧?”
“陛下过虑了。”
郑介知道此刻显隆帝是无比脆弱的状态,便安慰道:“眼下不过是有叛贼作乱,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身承大周国运,必定能够化险为夷。”
“大伴就不要安慰朕了。”
显隆帝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心里这点谱还是有的。
“眼下大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能够挺的过去或者还能有第二春,若是挺不过去…”
显隆帝没有再说,但是郑介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罢了,朕得振作起来。朕是一国之君,朕不能倒下。扶朕起来…”
见显隆帝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郑介连忙上前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事实上在郑介看来,显隆帝能否支撑住对当下的局势真的没有太多的影响。
外有文官武将,内有内卫、不良人,甚至钦天监都是大周的支柱。
显隆帝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身体,只要他保重了身体其他都可以甩给臣子办。
“哎,朕一直觉得朕是大周的绝对核心,可现在看来朕太自大了。”
也许只有在郑介面前,显隆帝才会露出柔软软弱的一面。
“不过朕不甘心啊。这些蛮族想趁着我大周国运衰微之时窃取利益,朕不答应。朕一定要顶住,朕要告诉他们大周国运未尽,朕还是大周的皇帝,是这世间的主宰。大伴,你扶朕起来!”
显隆帝的情绪转变的极快,陡然间又变得高昂起来。
“大伴,朕听说东越魏无忌也来长安了。这次有多少把握能够将其击杀?”
显隆帝目光中满是恨意。
在他看来,魏无忌这条老狗屡次三番刺杀于他,当真是得寸进尺。
当真以为大周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吗?
“魏无忌确实来了。”
郑介点了点头道:“他现在应该和魔宗大祭司在一起。奴婢觉得若是他孤身深入,有很大可能被山长困杀。不过此僚很是警惕,通常来说不会贸然追击。如果他苟起来,以他的身手没有人能追得上,山长也不行。“
魏无忌乃是东越剑圣,而东越剑阁有一项绝学就是轻功。
魏无忌的轻功可谓是登峰造极,真要是开始追击,要想追上他绝非易事。
“那就用办法诱骗他上钩,朕不能再放虎归山了。”
显隆帝的目光阴鸷,拳头紧紧攥起:“否则朕寝食难安。大伴,你懂吗?”
“奴婢明白。”
郑介点了点头。
“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困杀此僚。”
...
...
长安西市。
庐舍栉比,民饶商聚。
银作、针作、泥作乃至蒲鞋、制笺、临摹书画的不胜枚举。
至于印书、造酒、织席、漆作的更不必说。
天下繁华在关中,关中繁华在长安。
赵洵受恩师青莲道长吴全义之命前去西市拜访他老人家的一位故人。
此人名叫韩伯虎。
韩伯虎极为擅长作画,常常拿画的画作去换酒喝。
世人只以为韩伯虎是一个落魄的画匠,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神符师。
吴全义希望赵洵拉韩伯虎出山,帮助他修缮长安的这座大阵。
韩伯虎的家宅便在西市内的一间不起眼的酒馆。
赵洵无心在街市上多做逗留,迈开方步径直朝韩伯虎的家而去。
韩伯虎的家就在西市牌坊北口。赵洵便按照恩师给出的地址按图索骥赶到韩家。
韩伯虎出身商贾之家,他的父亲韩广治在西市开了一家小酒馆以为生计。
韩广治为了省钱便把小酒馆单独开辟出半间院子充作家宅。
一家老小便住在其中。
商贾人家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要想去到后宅便要穿过酒馆。
在西市这种前店后宅的布置十分寻常。
赵洵犹豫了片刻方是一振袍服走入酒馆内。
进入酒馆便是漫天的酒气。
酒客们三三两两聚坐在一起,划着酒拳,行着酒令。
赵洵曾经料到这种市井酒肆的环境不会太过高雅,却也未曾想到会如此低俗。
真想不到韩伯虎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作画甚至是修道符篆的。也许这就是天赋吧。
赵洵这么一個锦衣华服打扮的人走进一间市井酒肆,顿时引来不少酒客侧目。
正值他尴尬之时,一个身着短打的老汉赶了过来笑道:“这位郎君要喝点什么?”
赵洵连忙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找人的。”
那老汉哈哈笑道:“小郎君你说笑了。我们开的是酒肆,又不是牙行。”
“我是受恩师之命来找韩伯虎的。”
赵洵干脆利落的说道。
“你找伯虎,那小子整日都在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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