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紫烟的姑娘,最后哭哭啼啼地被官差带走了,龟公给恩客骂了个狗血淋头,缩紧脖子、点头哈腰一叠声赔罪。一场闹剧告终,堂厅里转瞬回復歌舞昇平,嫋娜轻盈,燕语鶯声。
由于事件涉及多条人命,有的还是富商子弟,官府似乎十分着紧,把小姑娘扣押在衙门中,审问了三天三夜,却查不出甚么花样来,只好作罢。从裴茂那里得知小姑娘回阁掛牌了,当晚李旭曦便和白泽暗访逍遥阁,白泽施法隐去二人的身影,一同蹲伏在小姑娘的闺房屋樑上等候。
虽然偷窥别人办那档子事有点儿风败俗,可是箇中的蹊蹺着实古怪。那些得了马上风的男子年岁大多不高,也无甚么病患,断然不似会因与女子欢爱而弊命。其馀别的恩客,李旭曦暗中打听、跟踪过,但见其精神萎靡,面色枯黄,印堂隐约泛着黑气,心忖这十之八九与妖怪脱不了关係。
「是狐狸精?」
「这世上会吸人精气的,又不只有狐妖。」
「比如说?」
「可多了,採阳补阴不过是增加道行的便路罢了……」
两人在屋樑上静候了一刻鐘,一位公子笑嘻嘻地拥着个浓妆艷抹、身穿紫纱裙的年轻姑娘进了屋。那公子一边在那娇小玲瓏的身子上下其手,一边将人带到床帘里。外衫、襦裙、肚兜、褻裤,一件件的衣物徐徐从被子里丢出,油灯里烛芯的火苗曳曳摆动,忽而被一阵阴风吹灭了。
「啊……讨厌……」
「嘿嘿……讨厌?大爷看你是爱死了吧……」
「不…行……别这样……啊!好舒服……」
黑灯瞎火,魅影绰绰。嫵媚诱人的呻吟于狭窄的床架内盪漾,伴随着男人的猥琐的淫语。白泽抬袖,指上结了个复杂的手印,念出一句咒语。李旭曦顿觉眼前一亮,灯仍熄灭,他却能儼然灯火通明一样,清晰地望到黑暗中的事物。
只见那条被子已掉落床下,如同虚无的轻纱薄帘里,妙丽的胴体正骑着男人的下腹,剧烈地前后晃动着。蛾眉紧蹙,口中嗯嗯呀呀地叫,似痛苦,似难耐。
李旭曦好一阵子不近女色,这一场活生生的春宫戏近在眼前,自然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白泽斜斜的瞥了他一下,凤目似笑非笑,透过法术传来揶揄的话音:『你这样子,本君十分替小花妖担忧呢……』
李旭曦耸了耸肩,状甚泰然:『我只是在看戏。』
「紫烟……」
「啊、不──」
随着一声高亢的吟叫,男人抓住那圆润的屁股,猛勇颤动着后腰,接着颓然地摊软下去。二人立时止了玩笑,紧紧盯着床榻,屏息以待。却见原本仍在娇喘连连的身子驀地平静,柔媚的眼眸里精光一闪。紫烟俯下身,艳红的小口盖上男人的嘴唇,少顷,像变戏法般,男人本来红润的面色煞地发白,形体也跟着消瘦了许多。
这下子,李旭曦才看清这个紫烟姑娘的体内藏着甚么妖孽。
那是傲因,一隻人形妖怪,能趁人形神虚弱之际,附在其身上任意驱使,以吸食阳气生存,一旦藏匿于人体,即使法力高强亦轻易看不穿真身。然而,他们躲在樑上窥视了那么久,也曾略施小法,傲因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估计它的道行不怎样深。
掂量了一瞬,弯身便要跃下去除妖,衣背却被身边的神兽一爪子揪住。李旭曦狐疑地侧过头,白泽只是微微摇首,以法术传心道傲因如今附于小姑娘身上,你现在杀了它,小姑娘铁定活不成了。
儘管妖怪夺去数条性命,可是小姑娘却是无辜受累,没道理教她白白陪葬。眼看暂时别无他法,白泽悄悄地在小姑娘身上打了个记号。也不逗留,二人敛着气息,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那充满淫秽味儿的屋子。
「这本游记说的地方,风景似乎挺漂亮,以后我们去那儿看看?」
「可是书上没有指明是哪儿呢……」
「你听闻过甚么地方,跟描述的差不多吗?」
相依在暖榻上,瘦小的人儿坐在高大青年的腿间,捧住一本装表精美的书册琢磨着。烧得通红的木炭,在双鱼耳炉中发出劈沥啪啦的声响,微黄的灯火从小几上的铜牛灯盏透出,映照一室晕黄。
夜晚在卧室与青年看看书、聊聊话儿,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日常。黄昏,方祈从公署回家,歇一会儿,不久,一抹挺拔倜儻的身影便披着斜阳馀暉到访。
先是练上一个时辰的字,其间那个好动的人必定会一边嘀咕着习字苦闷,一边抱怨手酸。对待调皮孩子的软语轻哄一般不管用,非要索取他几个亲吻后,青年才嘻皮笑脸地提笔继续。方祈有时候也恼,气呼呼地撂下毛笔不想理睬,青年又立马装作正经八百的模样,直教他又好气又好笑。之后一同吃过晚饭,青年会留下来陪他读书,间或待得晚了便在客房睡下。府里的下人见惯了,只道他家老爷和友人感情深厚,倒没传出甚么间言间语来。
「好像没有。那般诗画一样的仙境,可能是吹虚的吧。」
「不会吧,书上写得蛮真实的。」
「游记大都是这样,写不真实,哪能卖钱……」
方祈神情慵懒,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