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恐怕是找不到人,回不了家了……
唉。
坐在窗台边,李旭曦一手支着腮帮子,大大地叹了口气。
窗外阳光明媚,绿意盎然,正是孟夏扶疏的季节,庭园里,藤架上,果实粒粒圆润饱满,色泽诱人,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李旭曦没精打埰地看着那院子,它比自己用一半的薪水,在市中心租下的蜗居要大上好几倍,装潢还华美许多。
但是……
一道热汗从额角滑下,李旭曦用手背擦了擦,心中咕嚕:光是大有甚么用?还不如一台空调。
「噠噠噠……」
徐徐的脚步声,随风轻摆的珠帘被撩起,来者是一位中年汉子,头顶方巾,身穿茶色直裰,脚踏皮扎,标准的古装打扮,问道:「老闆,龙总镖头问,金老爷子那趟镖接是不接?要是接,赶明儿便随赵家帮那些货一同送了。」
金老爷子?
李旭曦拧着眉头想了片刻,这才想起几天前曾经有一个胖子找他托镖,货不多,开价倒不低,整整五两金子,好像是送去京城的,而赵家帮的货是去岩山府的,「京城距离岩山府很近?」他刚来到此地月馀,除了镖局里的人和镖局附近的两三条街道,其他的都不晓得。
「约莫三日脚程。」
「那么,京城距离这儿多远?」
「旱路走一个月,水路二十天。」
「在咱朱雀城西面?」
「不,东面。」
「哦,那岩山府也在东面?」
对面的语气有些许挫败:「差不多,岩山府靠北一点。」顿了一顿,又好奇地打探:「老闆,其实您从哪方土地来的,怎么对中土地域十分陌生似的?」
何止对地域陌生,我根本对这儿所有的东西都一头雾水!李旭曦訕訕一笑:「我从远方游歷而来,未曾到过中原,谢掌柜莫见笑。」
谢掌柜恍然点头:「难怪了,头一回见面,老闆您的言行穿戴与我族迥然不同,可是您的发肤和瞳色却没两样,小人还道自己孤陋寡闻,原来是外族。」
我不是外族,我是几百年后的现代人。李旭曦无奈,却又说不得事实,「对啊,所以这镖局还需要掌柜多担待了,我是不懂这边的风土……」
谢掌柜忙抱拳:「一定、一定。」接着把话题拉了回来,「那金老爷子那趟镖……」
李旭曦摆摆手,「接吧,横竖顺路,他出手又阔绰。」
「小人这便告知龙总镖头。」谢掌柜拱拱手,退出门后。
眼珠子转回书案上,翻开帐簿,上头密密麻麻的古数目字看得李旭曦头晕,啪地把帐簿合上。早知道便去打工算了,做甚么老闆,开甚么镖局。他烦躁地揉了一把脸,伸手欲拿过杯子喂口茶,却是不小心将茶杯弄翻,只听咣的一下,那脆生生的白瓷杯便碎了一地。
李旭曦沉默地盯着那些碎片,心念一动,举起右手拼合二指,口中默读了句咒语,碎片渐渐地给稀薄的黄光罩住,未几,那道微弱的光芒又消失不见。
上回用法术将石头变为银两,明明蛮顺利的,咋过了没几天便失灵了。李旭曦撇撇嘴角,有些沮丧。
还说我前世是星君呢,该不会是不成气候的神仙吧,练了那么多年依然是半调子,那老头子哐我……
所谓前世今生,就是说同一个灵魂穿越了漫长的时光,由一个躯壳传承到另一个躯壳,虽然是两个肉身,父母家族,性格,血统,甚至于性别也可能大相径庭,但终归在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
可是,李旭曦却不认同。
他拥有前世的记忆。
嗯,正确一点儿,是一少部分,就像前世那傢伙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时,手一抖把一点汤不小心洒了出来,在他骨子里朦朦胧胧留了一片零碎的痕跡。
记不清,道不明,雾里看花般的痕跡。
陈旧的城墙,映着月光的青石板,清冷的楼阁上,一抹深红的衣影与青衫交缠。
那情景……想起来还挺诡异的。
不过,他从不觉自己是记忆中的那个星君。
没错,星君,非凡人。
打从出生以来,爷爷就告诉他,他不属于这个现代化的城市,而是某个古老的世界,那里有一命定中人,身怀他的魂石,牵着他的一半命脉,保护那个人就是他的天命。
李旭曦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家性命就跟一个素未谋面的某某扯在一处,在这讲求科学的世代,这说法与月老拉红线一样毫无根据,也不清楚老头子何以得知他前世的东西。
每每问及,老人家净是摇首感慨,这是债,上辈子欠下来的债,得还。
于是,无论课业多么繁重,师长朋友怎么劝阻,小时候李旭曦只要一得空,便会被老人家叫了过去,在老宅后山的那片丛林里,或是挥着小木剑练步法招式,或是盘腿打坐修内功,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术法咒语。他觉得很傻,不愿学,却见老人家板着脸,一派严谨的气息,只好敷敷衍衍地应付着。
岂料某日下午,胡乱吟诵那招火咒时,一把烈火竟驀地从掌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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