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男人用手攀住窗框,额头逐渐沁出汗珠。
他用尽平生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
白皙的手掌被带着毛刺的木框划出一道道血痕,有几根木刺扎进掌心里,男人毫不在意,他斜坐在阁楼的窗户上,蜷缩的身躯舒展开来,直起单薄的腰背。
微冷的春风吹拂着男人无暇的脸庞,他看向下方绿意盎然的小花园,仔细寻找着小子墨讲述的有小鸟来安家的枝丫。
这是属于温子墨的乐园,没有他会更加美好的家园。
新鲜的空气沁入心肺,淡然清雅的面容越发的缥缈。
“呼……”
男人轻吐一口气,禁锢在灵魂上的枷锁砰然断裂,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然间消散了。
“哥哥!”
小子墨右手抓了一束白色的小花,站在阁楼的门口。
发梢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小小的脸颊上还带着泥污。
他是跑回来的。
小子墨迫不及待的想给哥哥看自己现摘的鲜花,每一朵都是小花园里最漂亮的。他走进阁楼,却发现那人坐在了窗台上,心里不由的发紧。
坐在窗上的男人回过头来,勾起唇角,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眸弯成一道柔美的月光。他温柔地看着小子墨,眼神缱绻,仔细地将这个小小的身影镌刻进灵魂深处。
那是繁花盛开到极致,足够让小子墨铭记一生的笑容。
春风掠过发丝,裹挟着微长的墨发吻过男人的嘴角,送来一声叹息。
“墨墨,对不起。”
这是男人第一次叫小子墨的名字。
也是最后一次。
扶在窗框的手松了开来,纤弱的身躯向后倒去。
白色的裙角滑出窗台,被屋外的风吹出一阵白色的裙浪。
折翼的羽蝶带着破碎的翅膀,消逝在高高的窗角。
“咚。”
握在小手中的白色花束,跌落在陈旧的地板上。
娇嫩的花蕾受到撞击,飞散出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散落一地。
“哥哥?”
小子墨迟疑的喊道。
狭小又寂静的阁楼里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
胸口像破了一个大洞,汹涌的洪水灌了进来,巨大的惶恐将瘦小的身体紧紧裹住,幼小的子墨还无法辨别这种强烈的情绪。
他慌张的向楼下跑去。
温家的花园里一片郁郁葱葱,树梢抽出嫩绿的枝芽,随着微风吹拂轻轻摇摆,发出生机盎然的“沙沙”声。
男人仰面沉睡在繁茂的花丛中,宽松的白色睡袍随意的裹在身上,纤长略显瘦弱的四肢慵懒的展开,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耀下来,将男人雪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面容静谧,淡粉色的薄唇微微上扬,鼻梁高挺,长而浓密的睫羽闭合,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好似一副诗意盎然的世界名画。男人只是躺在这里惬意的晒着太阳,享受这难得的春光。
一片白色的花瓣随着风儿落在他的唇上,小子墨走上前,蹲下身,伸出小手想拿开花瓣。
小孩的手还没碰到花瓣,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开。
花园里热闹了起来,佣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小话。管家用指腹压在带着项圈的颈侧动脉,片刻后摇了摇头。
一张白布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温锦宗走到花园,看着花圃里的那抹白色,皱起眉头。
管家诚惶诚恐地上前,讲解了事情的大概,温锦宗看向小子墨,“温子墨,是你把锁链打开的?”
小子墨点了一下头,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几个不认识的面孔来到白布旁,展开一个巨大的黄色袋子。小子墨想走近一些看,温锦宗长腿一迈,挡住了小孩的视线。
“我要去找哥哥。”
大滴大滴的眼泪溢出眼眶,这个时候,小孩才后知后觉的哭了出来,他抓着父亲的裤腿拚命的哀求。
“他已经走了。”
温锦宗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小的小孩解释这件事,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想了一下,又塞回了烟盒。
“温子墨,眼泪是最没有用东西。你是个男子汉,就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应有的代价。”温锦宗没有再多说什么,“我让管家给你收拾东西,晚些你去上寄宿学校吧。”
温家的佣人又迎来了一次大清洗,谨慎的管家给小子墨准备了全新的生活用品,遗留在阁楼上的那个带着美好回忆的小布包,也被一并收走,扔进了垃圾堆。
最后一点痕迹被抹去,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切恢復如初,小子墨没有再哭闹,神色如常,乖顺的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去了寄宿学校。
大人们都觉得小孩子忘性大,这么小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
然而谁也没发现,每当到了深夜,本该什么都忘记的小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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