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下落了多久,又下落了多少米,车最终也还是没能滚到底,在撞断了无数棵瘦弱的树后,车头猛地撞上两棵挨在一起的大树。
树被撞得叶子扑簌簌往下掉,粗壮的树干晃了晃,车头凹下去一些,堪堪停住。
尖叫声随之停止,罗飞飞感觉自己听觉暂时消失了一瞬,紧随着才有哼哼唧唧的声音隔着几层膜似的传进耳朵。
所有人都撞得不轻,罗飞飞耳鸣着睁开眼,目光涣散了好几秒,视线才能聚焦。
他看见祁羽额角流着血,血滑进眼睛里,他没顾得上擦,被血糊了的那隻眼闭着,余下那隻满是担忧。
见罗飞飞睁眼,祁羽才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掉流进眼里的血液,袖口和眼角都红了一片。
罗菲昏了好一会儿,被崔子源紧张兮兮地摇醒了,按着自己脑袋说:“你慌什么……摇得我脑浆都要出来了。”
“我以为你要死了……”崔子源真情实意地担忧着说。
“要是那样我会变成一堆数据随风飘散然后再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你们面前的。”罗菲一口气没停地说完。
“我怕你是最后一条命了嘛,也是没想到,这一关除了丧尸还有其他丧命方式。”不管怎样,崔子源也是放下心来,“太好了,大家都没事。”
“好像,不是。”林亦初看着前排两人一直没有动静的人,出声道。
一行血从他头顶正中流下,映在两眉之间,他很轻地皱着眉。
几人一怔,外面雨点还在机关枪一样猛烈地击打车身,车里的沉默却静得吓人。
车头撞变了形,车窗也撞出了裂缝,大雨中更看不清前路了,不过现在正怼在两棵老树的树干上,能不能开动,又要怎么回到高速,这些都是问题。
灼灼目光注视向前排,祁羽第一个探身上前,先是推了下张义,又伸手探到他鼻子底下。
还有呼吸,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他又看向靠在驾驶座、头偏向一边没有动静的蔡炎,伸手探了探鼻息,眉头一紧,手指又按上他的脉搏。
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甚至触感有点凉。
祁羽对其他人摇了摇头。
崔子源眨了两下眼,看看祁羽又盯着蔡炎歪在椅背上的后脑杓,一下子没能消化掉眼前的情况。
一个从见面开始就叭叭叭聒噪着说个不停的人,一个刚刚还在动嘴皮子的人,突然的,说没气就没气了?
对游戏npc产生感情有点傻,但相处了几日,说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更何况这些npc这么真实,就像与他们一样活着的人。
车外,带走一条人命后,闹剧一样的暴雨说停就停,没过两分钟方才还沉得锅底一样的天空就放了晴。
刺眼的阳光把雨水洗刷过的世界照得锃亮,星星点点的水珠折射着阳光,宝石似的熠熠生辉。
几人沉默着下了车,用车里的工具在旁边选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合力挖了一个坑。
林亦初将蔡炎还未僵硬的身体抱出来,平放进坑里,几人围着他静默,算是举行了简短的告别仪式。
“我们挖得这么浅,丧尸会不会把他挖出来啊……”崔子源吸着鼻子,揉了下眼睛,“就算丧尸不会,那会不会有野狗……张义还没醒呢,是不是应该让他们道个别。”
“阳阳,”罗飞飞手心握着从蔡炎胸口摘下的军牌,上面刻着他的姓名和所属部队编号,哑着声提醒崔子源,“这只是个游戏。”
“我知道啊……”崔子源嘟哝一声,“可我有点难受,这游戏做得太……”
林亦初揽着他的肩头,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
几人回到车旁,张义还没有醒,但呼吸均匀,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罗菲检查了下车,果然还能用,便坐上驾驶座,深吸了口气,驾着车在没有路的半山腰按着原先应该去往的方向行驶。
想开回原来的高度是不可能了,按现在行驶的趋势,似乎是在往山下开。
开了不知多久,鬼使神差的,前面凹下去的山间出现一条马路,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原先那条路的延伸。
“都坐稳了。”罗菲平静地说。
所有人立刻抓住身边能抓的东西固定身形,车朝着公路一阵俯衝,最后关头凌空飞跃,从旁边数米高的山壁稳稳落在马路中央。
后座的人还好,副驾的张义脑袋似乎又在玻璃窗上撞了好几下。
还没来得及担心他会不会二度伤害撞出毛病,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眼皮慢慢抬起。
罗菲调转车头,按着导航的指示继续驾驶,抽空问候了一句:“队长,醒了?感觉怎么样?”
张义反应了一会儿,可能是在迷茫明明掉下山崖怎么又回到了公路,他望着窗外,又朝后看了眼,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蔡炎呢?”张义皱着眉问。
他问的时候看着驾驶位的罗菲,后者没有给他回应,从侧脸能看见眼尾有点红。
这种情况下的消失,只有唯一的可能。
一隻从后座伸到他面前的手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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