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对不起!”
两人的声音同时落下,是熟悉的中文。
还带着点奇怪腔调。
薛薛一边揉鼻子一边顺着朝自己伸出的纤细手臂往上看,意料中的东方面孔出现在视野中,但接着,记忆彷佛炸了锅。
她的瞳孔迅速收缩到极致又猛地放大。
这反应不太对劲但女人并未在意,隻当薛薛是受惊了。
“对不起啊。”她又重复了一次。“妳没事吧?没事的话我……做什么?”
借力使力地站起来后,薛薛挡在林朱身前。
林朱的表情马上变了。
像感知到危险迅速进入警戒状态的野兽。
薛薛注意到林朱的右手已经探入外套口袋。
可她没有退缩,甚至往前站了一步。
“我没事。”
在林朱即将把藏在外套内层的手枪掏出来之际,薛薛轻飘飘落下一句:“有事的是妳吧?妳的左手受伤了,妳没发现吗?”
薛薛原本以为,彭云琛会找个时间约自己出去确认当晚发生的事情,以薛思元对男人的了解,甚至可能是暗地里的试探多过于直白的寻问。
然而这次她的判断失准了。
薛薛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彭云琛会直接找上门。
幸好他来的时候薛凌在上班,余凤年也约了朋友外出,家里只剩薛薛一个人留守。
以为是自己外卖到了的薛薛推开门,撞见彭云琛那张既熟悉又陌生,与薛思元记忆中的面孔生得一模一样眼里却透出相异情绪的俊脸那一刻,她莫名地心慌。
但来不及细思,彭云琛便开口打断薛薛还未成形的思绪。
“现在有空吗?”
八月的尾巴,暑气最盛的时候。
哪怕穿着背心短裤蹬着凉鞋走在大街上,被炎炎日头照个一分钟便能感觉到皮肤里的汗水争先恐后地想要衝破毛孔出来透透气。
身体是冷的。
被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感觉相当舒服。
所以她特意挑了能晒到阳光的那一侧走。
彭云琛的视线稍微偏移就能见到薛薛白净的侧脸被暖光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浓密的睫毛,挺翘的琼鼻,上扬的嘴角与粉嫩的唇瓣,像是摆在玻璃橱窗里的精致玩偶,却又多了鲜明的生气。
他恍神了一瞬,不由自主地便停下脚步。
薛薛也跟着顿住了。
她回头,与彭云琛的目光撞上。
“那天……”
“是真的。”
两人一起开口。
话在同一时间落下。
或许是因为早已经预期到答案,彭云琛的表情并未产生任何变化,然而薛薛向来善于观察男人细微的情绪波动,自然也没错过对方一双漆黑瞳仁在瞬间的震颤。
不是无动于衷就好。
她在心里愉快地想着,脸上却没有泄漏分毫。
长睫垂下,坠入一片阴影。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老师不用觉得愧疚。”
她道,声音很是镇静,然而彭云琛能听出藏在其中的颤抖与不安。
“没有谁对不起谁,真的要说,该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毕竟,是我对老师……”薛薛倏地抬眸,一对乌亮的眼珠子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彭云琛的心上。“心怀不轨。”
后来彭云琛落荒而逃。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记忆中,除了薛薛说的那句话,关于自己当下的反应如何,是否又说了什么,他毫无印象。
因为彭云琛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实。
在薛薛说出“心怀不轨”这四个字时,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而且,竟不觉得抗拒。
这在彭云琛看来是相当匪夷所思的。
毕竟在今天,严格来说是那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旁边落着一对才在薛薛身上看过的耳夹以前,他对薛思元,一直以来都是老师对学生的期待与欣赏。
彭云琛自认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有对学生产生过任何不该有的想法,然而现实却明晃晃地打了他一巴掌。
尽管他不认为这是心动,但……
“彭云琛!”
瓷碗重重落在木桌上的撞击声响拉回男人游移的思绪。
“怎么了?”
他问,茫然的模样映在应安安眼中更形过分。
“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她委屈地指责:“你以前听我说话从来不会恍神的!”
每到这时候,彭云琛通常会从善如流地道歉。
不见得是他觉得自己错了,更接近一种习惯使然。
但今天,他忽地感到有些疲惫。
且从疲惫中滋生出了反骨。
没有得到预期中应该出现的抱歉,应安安先是愣了下,接着便见彭云琛双唇紧抿不发一语,本来好不容易缓了些的火气再次窜起。
但应安安在这方面向来有着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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