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夏……”
魏迟年突然呢喃了声。
薛薛手指一顿,被他的睫毛吸引了注意。
特别纤长,特别浓密。
魏迟年的眼皮褶皱不深,然而盯着人的时候却总是特别专注的样子,除了那对漆亮深邃的黑眸,大抵便是因为这两排宛如羽扇般精致工整的眼睫毛了。
薛薛百般无聊地一根根数着。
就在这时,魏迟年的嘴唇又动了。
他的呼吸陡地变得急促,发出了声音却特别含糊,薛薛听不清便将耳朵靠过去。
“薛薛……”
薛薛一怔,抬眸看向魏迟年。
这时男人的呼吸已经重新稳定下来,再次变得徐缓、绵长。
过程其实并未经过多久,于薛薛而言却彷佛跨过岁月长河的彼岸。
盯着魏迟年看了片刻,蓦地,她笑了。
“傻瓜。”
薛薛最后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给自己煮了碗面。
酒膳排骨的汤底,浓郁香气伴随蒸腾的热气铺满整间厨房,本来就已经饥肠辘辘的薛薛实在忍不住,最后还是开了包趁特价时囤的薯片来解馋。
吃没几口水就滚了。
薛薛抽了张纸巾擦手,打了颗蛋进去又撒了点葱花,最后把盖子放上,准备闷个一分钟就起锅。
“饿了?”
“哎。”
由于转身的动作太大,她的鼻子直直撞上男人肩膀。
“唔。”
生理性的泪花乍然浮起,薛薛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盯着突然出现的魏迟年,控诉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吓人啊?”
魏迟年双手一摊,颇是无奈。
“我也没想到妳会这时候转过来啊,本来想给妳个惊喜的。”
“什么惊喜?”薛薛嘀咕。“惊吓还差不多。”
魏迟年一哂,见她五官都皱在一起当真痛极了的样子,低声问:“还好吗?”
薛薛瞪他,反问:“你觉得呢?”
这次魏迟年从善如流地道歉。
“对不起。”他俯身,轻轻朝薛薛的鼻子吹了口气,像小时候母亲给他做的那样。“痛痛都飞走吧。”
因为没料到魏迟年的举动,薛薛愣住了。
待到反应过来,笑意已经明晃晃的出现在脸上。
“干嘛啊。”哪怕努力想压抑,唇角的弧度依然下不去。“幼稚鬼。”
薛薛嗔道。
“肚子饿了?”魏迟年认了这个称呼,探头往薛薛身后看了眼。“面再浸下去是不是要糊了?”
“唉!”忆起夜宵,薛薛急匆匆地转身把盖子掀起来。“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也不会……”
用备好的木筷将面捞到碗中,薛薛忽然想到魏迟年这个点起来,怕不是因为和自己一样饿了?
于是她扭头问对方:“要吃吗?”
看着那明显只有一人份量的锅,魏迟年拒绝了。
“不了。”他道:“妳不是开了薯片吗?我吃点就好。”
“行。”将面和调料包里附的肉块都捞干净后,薛薛直接将汤锅拿起往碗里倒。“欸,不对啊,你吃薯片吗?”
在薛薛记忆中,魏迟年一向不爱碰这类零食点心。
由于背对着他,薛薛没有看到男人脸上僵了一瞬的表情。
“吃啊,不怎么喜欢并不代表不吃。”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异状。“而且我也好久没有碰这种有味道的东西了。”
“啊?”薛薛刚好将水龙头打开,没能听清楚魏迟年讲的。“你说什么?”
待她捧着热腾腾的酒膳排骨面落坐,看着那双写满好奇的眼睛,魏迟年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
直觉告诉薛薛没那么简单。
但她早摸清魏迟年的脾性,知道若男人自己不打算说,是很难从对方嘴里撬出什么有用讯息的。
所以虽然觉得奇怪,但薛薛也没有继续探问的打算。
当务之急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想着,她双手合掌,闭上眼睛低声说了句:“那我就开动啦。”
态度难得正儿八经的,倒是一下子逗乐了魏迟年。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两人坐在桌子的两端,一个呼哧呼哧地唆着面,一个喝着橙汁配薯片。
岁月静好,夜晚独有的静谧感彷佛在周遭搭了结界,时间在里面流淌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间缓了下来。
待饱足感随着渐渐见底的汤碗浮升,薛薛进食的速度减慢不少,同时脑子就像加满油的车子开始运转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念头闪过,她放下汤匙。
“我收到了。”
薛薛的开口让手上捏着薯片却迟迟没有放进嘴里,眼皮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魏迟年愣了下。
“嗯?”
“那个吊坠。”薛薛顿了顿。“薛……我母亲留给我的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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