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祈盛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在答应薛薛后,他很快上怀北薛家登门拜访。
不巧的是,路祈盛来的时候薛薛刚好去找薛茂和王小兰了,等她到家听林溪云提起才知道,三个男人现在正在书房谈公事。
“婚约不作数了。”
本来要上楼的薛薛听林溪云这样说,脚步一顿。
回过头,就见林溪云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薛明珠做的事给林溪云带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女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虽然在人前依旧维持仪态万千的贵妇姿态,然而那股耗弱的精神气却让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同样情况还落在薛孟武身上。
虽然没有明说,可从两鬓间顿生的华发和逐渐佝偻的脊背也能瞧出端倪。
毕竟是疼惜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即使所作所为令人心寒,也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薛薛能理解却不同情。
说到底薛明珠会变得如此自私,与薛孟武和林溪云的溺爱也有很大关系。
面对薛薛波澜不起的眼神,林溪云心头先是一哽,就着又突然觉得有些辛楚和委屈。
五味杂陈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来,让女人的脸庞微微扭曲。
“那很好啊。”她笑了笑。“那纸婚约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这是事实。
薛薛知道,林溪云也知道。
然而见着眼前的女孩,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分相似,却少了张扬多了洒脱的漂亮女孩,林溪云突然觉得心尖一痛。
来势汹汹却转瞬即逝的情绪,在她还未来得及意识到时就消失了。
只是胸口变得空荡荡的。
“还有事吗?”面对林溪云的欲言又止,薛薛表情十分平静。“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见林溪云依然怔怔地望着自己,薛薛索性不再浪费时间,转身上楼。
“路祈盛是个好对象。”在她走了两阶楼梯后,林溪云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排斥与他在一起,难道就因为他是我们希望妳能嫁过去的对象,妳就要反抗吗?”
林溪云的用词直白,语气尖锐,只是带着货真价实的疑惑,并没有恶意。
因此薛薛未打断她,而是听她继续道:“妳的养父母的确将妳养得挺好的,就是在眼界这块不行,要知道放眼整个怀城,路祈盛各方面或许都不是最拔尖的,可综合考虑,他不说第一,也能排的上前三吧。”
“妳只顾着记恨,却不曾静下心来好好想过。”
“就这样将错就错,难道不好……”
“不好。”
林溪云愣住。
薛薛再次转身面对她,然而这回不再无动于衷,眼神充满着……怜悯。
这个念头划过的瞬间,林溪云隻觉得荒谬极了。
“妳……”
“也许妳觉得人生可以将错就错的去将就,可我不愿意。”薛薛顿了顿。“爱情也好,亲情也好,曾经破碎过的痕迹不会因为装作看不到就消失。”
所以人只能勇敢面对不那么完美的现实。
哪怕会很痛苦。
薛薛的意思如此,然而林溪云却因为这一句话,脸色倏地苍白。
她直觉薛薛在讽刺她。
讽刺她的婚姻,讽刺她的识人不清,讽刺她自欺欺人,用自我麻醉和自我安慰,糊胡涂涂地来过这所谓的第二人生。
薛薛只看一眼就知道林溪云在想什么了。
尽管她本意不是如此,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睫毛垂落,薛薛最后落下一句:“妳的选择不见得就是错的,可是妳不是我,不能凭妳的感觉来替我的人生做决定。”
那其实也是一种自私,一种强迫推销。
只是用“为妳好”这三个字来包装得像模象样而已。
本质并不会因此改变。
见林溪云失魂落魄的离开,薛薛目光一动,差点儿脱口而出叫住人。
不过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住了。
言尽于此,能不能想通全看林溪云自己了。
薛辞敲门的时候,薛薛正在整理衣服。
听到声音,她随口问了句:“谁?”
“是我。”温润的男中音辨识度极高。“现在方便进去吗?”
看一眼自己乱糟糟的房间,薛薛想了想还是去给薛辞开门了。
“有点乱哦。”
她提前打预防针。
薛辞笑笑,不以为意。
等进到房间后他才知道,对方口中的“有点乱”并不只是有礼貌的玩笑话而已。
除了堆栈在床铺的衣服,地板摆满各式各样的鞋子和包款,就连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都被收起,隻为给琳琅满目的首饰腾出空间来。
不知情的人怕会以为薛薛是在准备搬家了。
“这些大概都是妈买的吧。”将小沙发上的衬衫成团抱起放到床上,薛薛勉强挪出个位置让薛辞可以坐下。“很多东西我用不上,全新的放着落灰也太可惜,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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