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醒来时,浑身跟要散架了一样。四肢发软,关节酸疼,还有火烧火燎的痒意在灼着皮肤,让她忍不住骂出一声脏话。
横在胸前的桎梏一动。
薛薛这才注意到,有着饱满肌肉线条的男性手臂正搭在自己身上,用极为蛮横的姿势挤压胸前软肉。
她眉头一皱。
勉强支起身体,目光往下一瞥,薛薛就知道自己现在面临什么情况了。
未着寸屡的胴体上,一片斑驳痕迹。
然而方才的不对劲让薛薛心里迅速闪过一丝怀疑,更加仔细地打量后,她基本能确定一件事。
既然事情是从这里开始失控的,那么……
“姐姐,妳在里面吗?”
熟悉的女声钻进耳膜,剎那,薛薛能感觉到自灵魂深处源源不绝涌上来,绵密又尖细的恨意,从一捧小雪落成漫天白光,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闭上眼睛,缓和情绪。
门外的女声还在继续叫喊。
“姐姐?妳在里面吧?妳怎么不说话呀?”
是薛明珠。
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压根儿不给薛薛反应的机会。
既然躲不过,索性正面迎击。
这么想着,薛薛用眼角余光扫过自己身侧的男人。
那张俊美的容颜上,虽然双目维持紧闭,浓密睫毛却不住颤抖,是即将苏醒过来的迹象。
也差不多到点了。
不然怎么赶得上接下来的好戏?
“姐姐,我很担心妳,妳再不出声我就要进去了哦?”
话落,没有半分延迟地,门被从外向内用力推开。
薛明珠清楚看见薛薛唇角来不及掩去的笑意。
明晃晃的,像在嘲讽什么。
内心一惊,薛明珠以为自己眼花了,待在端详时,薛薛唇畔的笑意已经隐去。
两人四目相对,擦出无形火花。
有一瞬间,后悔的念头闪过。然而薛明珠清楚,自己已经做了个无法改变的决定,同时踏上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想到耳鬓厮磨间男人的柔情蜜语,方才萌生的退意像一巴掌打在薛明珠的心上。
她再次下定决心。
双手握紧成拳,眼睛微微瞪大,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发出的声音像从残破的风箱中漏出来似的,破败沙哑,与往常的清脆娇嫩天壤之别,也因此更具说服力。
“姐姐,妳……妳怎么会和路哥……你们怎么会躺在一张床上!”
何止是躺在一张床上?
分明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薛薛稍微拉过被单,盖住裸露在外的上半身。
半遮半掩的样子更显欲盖弥彰。
然而她的表情平静,与薛明珠预想中的反应大相径庭。
不是没有察觉不对劲,然而戏都演到一半,哪有半途放弃的道理?何况这出戏本来也不是要给薛春安看的,薛春安的反应如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想到这里,薛明珠生出底气。
圆溜溜的眼睛一眨,水雾泛起,泪珠悬在眼角,将坠不坠,做足可怜又脆弱的姿态。
“我那么相信妳啊……姐姐……”如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让人听了心都要揪紧。“妳怎么可以这样……妳怎么可以和路哥……”
“上床”两个字,薛明珠难以启齿。
毕竟对路祈盛,她也真心喜欢过。
而现在,看着曾经的恋人,她的未婚夫和她名义上的姐姐睡到了一块儿,就算事情是由自己一手促成,她也早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目睹这一幕的时候,薛明珠还是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酝酿到位,自然而然就入戏了。
以一个普通人来说,薛明珠的演技无疑是过关的。
甚至可以说颇具天赋。
通红的眼睛,颤抖的身躯,尖尖的下巴微扬,纤细的好像一隻随时会被折断脖颈的天鹅,也难怪能被路祈盛惦记那么久。
虽然不够漂亮,可让人心疼。
有时候,这比什么温言软语都要有用。
前提是要有懂得欣赏的人。
薛薛不是那个人。
不过……
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动静自身边传来,薛薛于是知道,路祈盛要醒了。
被薛明珠邀请来看戏的人也要到了。
这令人手脚蜷缩的桥段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薛薛轻轻吐出一口气。
下一秒,纷杂的脚步声出现。
薛明珠就跟算好时间似地往后一倒,恰好倒在及时出现的薛辞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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