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慕南乔随手脱掉了汗湿的短袖。
墙上挂着的电视发出幽暗的光,几年前的新闻在循环播放,因为朝向问题,这间本该是卧室的小房间没有窗,不开灯时屋里昏暗的像深夜,光源填不满整间屋子,明暗相接处放置着一个正在摇晃的沙袋。
这就是这间卧室里的全部摆设了。
慕南乔手上没带拳套,只是缠着绷带,指关节处的擦伤还没好,被这样紧紧包裹又被汗浸湿,丝丝缕缕的刺痛着。
这么多年过来,他对黑暗的环境还是存在应激反应。
可他不会允许自己做一个天黑后就瑟瑟发抖的废物。
他慢慢解开手上的绷带。
昨天那个瘾君子应该是他二叔给他送来的惊喜,在他二叔眼里,他还是那个被关在小黑屋里只会哭哭啼啼的孩子,以为掀了电闸断了电,他就会任人宰割。
就算没有小邻居,那团人形垃圾也只会落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甚至会更惨一点也说不定。
至亲的人为了利益谋财害命,而只见过一面的人却会真真切切的为他的处境担忧。
鹿祈那张认真发愁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慕南乔忍不住弯了下唇角,他接受小邻居的善意,也愿意回馈给小邻居相同的善意。
只是小邻居不必知道。
慕南乔环视这间古怪的卧室,英挺俊美的面孔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透着几分阴郁。
这样的房间不适合阳光来做客,所以他们不必深交。
……
有专业人士的协助,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明明和鹿祈对接的是一位律师,但他总有一种自己被一个团队服务的感觉,效率简直高得吓人。
林渊暂时动不了,但可以起诉恆今娱乐拿到网暴者的信息,然后起诉躲在网线后的臭虫……
揪出来的第一个网暴者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八个月,鹿祈把结果发在微博上,下面道歉的排成行,鹿祈的小粉丝们扬眉吐气,在评论区开始冷嘲热讽的模式,顺便帮鹿祈筛选小于三千字的道歉——少的都不合格,心不诚!
但更多的人还在嘴硬,或者干脆销号跑路,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第二个被起诉的就是个销号也没跑掉的。
尽管有专业团队在,鹿祈也跟着忙了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隔壁邻居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工作,都是半夜接近凌晨才回来,关门声放的很轻,鹿祈有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根本听不到。
他只是想问一下慕南乔的手怎样了,结果一直没抓到邻居的人影。
这么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这老楼又停电了。
群里的人都在骂物业,物业不服气的反问是不是又有人拉了电闸,反倒是鹿祈楼上传来一阵欢呼,估计是哪家的熊孩子在庆祝不用写作业。
鹿祈刚煮好一锅小馄饨,站在一片黑暗里,闻着馄饨香味无语片刻,突然听见隔壁的《芦笛之舞》。
想到慕南乔怕黑,鹿祈有理由怀疑对方在放着音乐壮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隔壁的门。
慕南乔刚洗完澡,发梢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听见敲门声,他神色玩味的扬了下眉。
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俩送给二叔的惊喜可不少,把人逼的又来一次狗急跳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二叔办事虽然带脑子,但带的不多。
他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却在可视门铃的小屏幕上,看见了那位小邻居。
鹿祈手里不知道端着什么,热乎乎的水蒸气翻腾着模糊了小半张脸,看得出精神好了许多,胳膊夹着那颗发光小趴菜,眼巴巴的等在门口。
像只等待被投喂的小鹿。
然而开了门,慕南乔才发现要被投喂的人可能是他。
鹿祈竟然端着一隻小锅,热气腾腾的食物香气见缝插针的往屋子里钻。
“我想着在饭点停电了,你会不会没吃饭。”鹿祈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煮了小馄饨,自己包的,要不要尝尝?”
他才不说是担心慕南乔怕黑,毕竟慕南乔是个成年人了,也是要面子的嘛。
只是慕南乔一开门,鹿祈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有光从屋子里漏出来,慕南乔挺拔颀长的身形被笼罩在明亮灯光里,好像刚洗完澡,明明眼里的凶戾和戒备还没消退干净,但偏偏头髮湿漉漉的垂下来,遮住挺括的眉骨,柔和了眉眼轮廓,看着竟然有点乖?
唔,又凶又乖。
还有,502室竟然没停电?
看出他的疑惑,慕南乔倚着门框,低垂着眼睫看他,眼底慢慢涌现出浅淡的笑意:“家里有应急电源,你知道的,我怕黑。”
他这么坦然又从容的点破鹿祈的小心思,倒弄得急匆匆端锅出来的鹿祈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那你吃不吃……”
那隻藏在柔软黑发下的耳尖微微发红,慕南乔借着屋里的灯光看了两眼,喉结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吃。”
他从鹿祈手里接过那隻小锅,带着人进了屋。
客厅的布置其实也很奇怪,明明有卧室,但床却在客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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