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眠简直服了,魏枕风的睚眦必报为什么总是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四月初九当日,赵眠陪魏枕风起了个大早。
承明宫内,一群宫女太监围在魏枕风身边,赵眠站在一旁看着他穿上崭新的龙袍。
南靖的龙袍是耀眼的明黄,北渊的则是沉稳大气的玄色,上面以金丝绣着九条巨龙,荣耀而盛大,威严尽显。
魏枕风穿上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看向赵眠,问:“你竟然不挑剔一下?”
赵眠一阵无语:“你很希望我挑剔?”
“别压抑自己啊,”魏枕风笑道,“不挑剔就不是你了。”
赵眠倒是想挑剔,无奈他在魏枕风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嘲讽的点。
玄色龙袍勾勒出青年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少年的稚气和青涩已全然褪去,一双眼睛和泪痣却依旧保持着永不褪色的风采,好似春光月朗,一枕清风。
在他眼中,魏枕风的容貌从来就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但魏枕风都这么说了,他当然要满足魏枕风的请求。
赵眠用嫌弃的口吻道:“北渊的龙袍比南靖的丑好多——黑色?你们怎么想的。”
魏枕风感叹:“对,就是这种感觉。”
赵眠轻嗤一声,从云拥手中接过冠冕,道:“但你穿上很好看。”
魏枕风微微怔了怔,而后扬唇一笑,心甘情愿地朝赵眠低下了头。
北渊的登基大典与南靖的大同小异,以繁琐的礼节和冗长的仪式彰显天子威仪。相比南靖极致尊贵的典礼,北渊更讲究以武治国的风范。
数千名身披铠甲的精锐之师整齐划一地立于大殿之外。站在高处望去,一片银灰色的铁甲仿若浩瀚浪潮,将庄严静穆的皇城悉数淹没,独留一条康庄大道,延伸至大殿的尽头。
身着黑色龙袍的年轻天子头戴冕旒,腰间佩剑,一步步踏上长阶,来到北渊之巅。
本该是和畅的春风突然没有预兆地变得热烈,大风吹起青年龙袍的衣袖,金色的巨龙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了生命,腾云驾雾,极尽呼风唤雨之势。
“今日的风甚是喧嚣啊,又给大嫂添气势了。”站在底下观礼的赵凛忍不住酸道,“当然啦,还是和我哥没法比。”
吉时一到,天子于风中仗剑,祭火长燃,文武百官共跪之。
千秋万载,始于今朝。
庞大恢弘的臣服中,唯有一人是站着的。
赵眠和魏枕风隔着满地跪地的人群对望。一南一北,玄黄两影,掩映生姿,相辅而成。
他们在短短一年之内经历两次登基大典。上一回,赵眠高坐于明堂之上,魏枕风仰望着他。这一回,赵眠站在低处,望着高高在上的魏枕风,眼中浮现出和昔日不太一样的骄傲之色。
他在为魏枕风骄傲。
这是他喜欢的人,是他孩子的父亲。
当时,魏枕风看他坐上龙椅,想必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典礼结束的当夜,魏枕风在凤仪宫内为赵眠双手奉上了北渊国后之宝印。
赵眠读完魏枕风亲笔写的封后诏书,心满意足:“很好,以后朕终于不必随身携带之前的王妃之印了——那个好掉身份。”
魏枕风笑了声:“真是委屈你了啊。好在现在你不是王妃,是朕的赵皇后了。”
赵眠矜贵地承认:“是的,朕是赵皇后。”
“可朕在南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妃位。”魏枕风唉声叹气,“同人不同命啊。”
赵眠不动声色地看着魏枕风演戏。
魏枕风幽幽道:“若繁繁的生母不是正宫皇后,他在南靖便称不上‘嫡长’二字。”
“差不多得了,魏妃,你争宠求上位的手段拙劣得不忍直视。”赵眠面无表情道,“朕实在看不下去了。”
赵眠击掌两下,白榆,沈不辞和周怀让应声而入。周怀让手捧一枚精致的锦盒,盒身通体金色,刻有凤凰衔珠之案,甚是端庄华贵。
魏枕风意识到了什么。在自己登基大典上尚能从容不迫,淡定自若的青年此刻心臟剧烈地跳动起来,嗓音微微发哑:“这是……要给我的吗?”
赵眠反问:“不是给你难道是给周怀让?”
周怀让忙道:“不不不,臣万死不敢!”
赵眠道:“此物朕从上京一路带到了盛京,以后便交予你保管。”
魏枕风打开锦盒,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南靖皇后的册宝,册宝由金片所製,“魏枕风”三字赫然在列。
诏书上,魏枕风认出赵眠的字迹。他能看出来,赵眠在写下“贤良淑德,品行端正”八字时明显有那么点犹豫,笔锋都比其他字轻了不少。
在嫔位和妃位徘徊多时的魏枕风受宠若惊:“这真的是写给我的吗。”
赵眠难得没有反讽,痛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写给你的,魏皇后。”虽然在魏枕风作妖骗他有奶后,他一度想过隻给魏枕风一个皇贵妃之位,但看在繁繁的份上,他忍了。
永宁宫三人组互相对视了两眼,齐声道:“恭喜魏妃娘娘荣登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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