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风又道:“或者再来一个像二皇子殿下一样的弟……”
啪地一声,赵眠当着魏枕风的脸甩上了车窗。
只要他没听全,事情就不会发生。
盛京不但是北渊的国都,也是三国之中面积最大的城池。每日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官道上沿途设立驿站无数,凡三十里一驿,离盛京越近,越能感受到北渊国都之气派。
不同于南靖上京的繁华多彩,盛京的色彩多以单调的冷色为主,极是庄严肃穆。隆冬时节,盛京一连下了几场大雪,城楼处处满积雪,远远看去,仿若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白龙。
城内道路宽阔,处处可见巡逻的禁卫。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是井然有序。天子脚下,威严可畏。
若说南靖的上京是一隻身上每一根羽毛都焕发着璀璨光芒的凤凰,无论时节,无论日夜,永远光彩照人,引得万鸟朝凤。盛京则就是那一条覆雪的银龙,终年盘旋在北渊上空俯视着芸芸众生,安静又低调地昭示自身不容侵犯的威压。
入城之前,魏枕风特意警告赵眠进城之后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盛京的坏话,否则正月十五他一句话都不会听赵眠的,他会用他的方式报復回来。
小王爷的原话是:“我很喜欢你,但你要是说盛京的坏话被我听见了,我照样会生你的气,懂吗?”
魏枕风说这话时,两人的诸多下属都在场听着。听到“我很喜欢你”几个字时,除了周怀让和沈不辞,其他人一个个倒吸一口冷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能拿捏住情况。
小王爷在干嘛?这算是述衷肠了?就……这样轻飘飘的?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再送点珍品做定情之礼啊。
赵眠倒没怎么把魏枕风前半句话放在心上,很显然,魏枕风的话重点在后半句。赵眠嘲讽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已经急了。”
魏枕风挑眉:“那你会说吗?”
赵眠不咸不淡道:“当着你的面,不会,但我会偷偷说。”
话虽如此,当周怀让钻进马车,问赵眠要不要和他悄悄说盛京坏话的时候,赵眠还是拒绝了:“没什么可说的。”
北渊“武国”之名,名不虚传。
赵眠纳闷了许久,魏枕风明明私下就像个混球,怎么一到正式的名利场他身上的气势却从来不会逊色于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如今算是明白了。
也只有盛京这样的国都,能养出魏枕风此间少年。
周怀让道:“我们可以说盛京的东西难吃啊殿下,这可是大家公认的!”
“没错。”赵眠为之一振,“父皇也说过,盛京的东西难吃的要命,乃美食之荒漠。”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车马在城门口停下。坐在囚车上的喻临缓缓抬起头,看着城楼上高高挂起的“盛京”二字,神色晦暗不明。
能再次回到盛京,最兴奋的莫过于云拥花聚等人。他们大多是土生土长的盛京人,一离家便是一年半载,今日总算是游子归来了。一片喜气洋洋中,只有季崇苦着张脸,思念着远方的妻子唉声叹气,直到被人一巴掌呼在肩膀上。
“季兄,快看那是谁!”
只见城楼下,一名少妇在侍女的搀扶下殷殷望来,正是季崇朝思暮想的新婚妻子。
一瞬间,季崇脸都要笑烂了,顾不上和小王爷打声招呼就飞奔而去,速度之快让众人眼前出现了残影。花聚说沙尘暴来的时候都没见季崇跑得这么快。
看着这对夫妇情深意切,赵眠问:“你安排的?”
魏枕风悠悠道:“我哪有那么好心。”
赵眠点头:“也对,你是那种自己淋了雨,一定要把别人伞撕烂的人。”
魏枕风一脸谦卑:“不敢当不敢当。”
周怀让打趣道:“总之,季兄总算不用日日喝凉茶啦。”
赵眠和魏枕风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又十分默契地各自移开目光。
这时,进奏官彭瓯找到魏枕风,道:“王爷,下官先把皇城司余孽带去进奏院候审了。”
魏枕风朝喻临看了眼,喻临也正看着他,麻木了一路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倘若这股恨意能幻化为刀刃,魏枕风早已千疮百孔了。
这是真的恨啊。
魏枕风收回视线,笑了一声:“去吧。”说罢,他转向赵眠:“我要进宫一趟,你先去王府等我?”他离京多时,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面圣述职。
赵眠道:“好。”
魏枕风的王府离北渊皇宫不过半条街的距离,光是看大门的气派程度,便知其主人身份之贵重。
赵眠踏入王府大门时,花聚突然感慨:“这么多年了,王爷从来没有……”
周怀让这段时日跟着太子殿下出生入死,自认头脑长进不少,已经可以抢答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么多年了,你家王爷从来没有带外人回王府,我家公子是头一个?”
“那倒不是。”花聚老实道,“我们王爷只要在盛京,经常会带亲朋好友来王府小聚,府里每天都很热闹呢。”
“每天都很热闹么……呵。”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