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风低声在赵眠耳边道:“你这么问他,他会回答?”
赵眠道:“会,我爹说过,一般像万华梦这样的人,表达欲很强烈。”
用他父皇的原话来说就是,反派死于话多。
只见少年兴致缺缺,顶着一张厌世脸道:“因为活着很无聊,好没意思。”
万华梦说话的时候垂头丧气的,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没人陪伴,无聊透顶的少年,而他接下来吐露出的话语又让他像个能为了一时行乐为所欲为的混世恶童。
“师兄让我找点能让我开心的事情,我就去找了。”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参加大家喜气洋洋的婚礼,这样我就能看到好多好多宾客,还能顺便看到好多美人的爱恨纠葛,看他们吵架,看他们恩爱,都很有意思。有的时候甚至能……”少年状似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万华梦口中的师兄想必就是东陵太后了。
赵眠回想起刘府小姐的容貌,称得上羞花闭月,燕妒莺惭。原来这就是万华梦挑人的标准,隻挑好看的人下手?
魏枕风心道还真被赵眠父皇说对了,万华梦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他接着问:“你手上的红线又是怎么回事。”
少年愣了愣,下意识握住手腕的动作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他轻声道:“这个……阿梦不能说。”
赵眠不禁怀疑,万华梦真的有三十多岁么,无论看身高外表或言行举止,他都不像是个成年人。
脸或许可以用别人的,可神态想要模仿别人则需要十足的天赋。比如魏枕风,即便用了三十二岁鱼贩的脸,还是会被骨子里的十八岁出卖。
少年低头髮了一会儿呆,突然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们四人,表情也变得阴狠狰狞:“师兄说,如果有人擅闯南宫,我应该杀了他们。”
魏枕风道:“应该的。”
南宫不仅是万华梦的府邸,更是东陵的机密要害,就像北渊的负雪楼。若有人敢暗闯,他一定会杀。
转瞬之间,少年的表情又透出一丝迷茫:“可是我等了好多年好多年,也没有人敢来,你们是第一对,杀了好可惜。”
“所以,”赵眠镇定道,“你想如何招待我们。”
“你们辜负了我一片心意,不想成亲就算了,还想偷我的解药,明明我自己都不够吃啊。”少年无限惋惜道,“既然你们怎么都爱不起来,那你们就陪我玩点别的吧。”
赵眠问:“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少年木然地看着他:“我不在乎。”
魏枕风心口一跳,眉间轻轻拢起。
简简单单四个字,万华梦说的如此漫不经心,自然而然,没有丝毫伪装的意味。
万华梦不在乎的,似乎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份,还有他这么做会给他自己,给东陵带来的一切后果。
哪怕自己身死,哪怕东陵亡国,他都不在乎。
搞了半天,东陵国师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一个疯子面前,任何阴谋阳谋都失去了意义。
万华梦擅长用毒用蛊,论真刀实枪未必敌得过他们四人。可哪怕他们联手杀了万华梦,也未必能拿到剩下的一颗解药。
魏枕风压低声音,对赵眠道:“情况不太对,先撤。”
赵眠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当机立断:“走。”
赵眠命令一出,沈不辞不退反进,持剑闪电般朝万华梦攻去。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掩护殿下撤退。
沈不辞的剑极快,正如魏枕风猜测的一样,万华梦并不擅长正面和对手单打独斗。他的身体太过瘦弱,看上去甚至拿不起一杆长枪,但他足够轻盈敏捷,一次又一次和沈不辞的剑锋擦身而过,直至魏枕风突然出手。
能群起攻之傻子才单打独斗。
锋利的刀刃流畅地在万华梦的胳膊上划过,胜雪的白衣顷刻间被鲜血染红。这一刀划得极深,几近到了可以见骨的程度,可万华梦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只是停了下来,低头懵懵懂懂地看着流到地上的鲜血,仿佛不太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万华梦对自己的伤口视若无睹,任凭血流不止也不愿抬手捂上一捂。他看着赵眠和魏枕风,说:“你们真的很想要解药是吗?别杀我啊,我可以给你们,把我下个月要吃的给你们。”万华梦灿烂一笑,“不过,只能给你们一颗。”
魏枕风催促:“别理他,快走。”
“你们去玩吧。”万华梦的声音突然被放大,充斥着整个掩月居,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去,“等月亮变得很圆很圆之后,我再来看你们。”
话落,赵眠脚下一个踏空,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了白榆和沈不辞在叫自己“公子”。
坠落的感觉令人胆寒,他控制不住想叫出声,可一想到这会影响他太子的威仪,愣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待会落地,他也一定要尽量以一种高雅的姿态。
赵眠正胡思乱想着,一隻手利落地环住了他的腰,帮助他稳住了身体。下落的速度逐渐缓慢,耳边只剩下喧嚣的风声。
眼前杂乱地晃过一片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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