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悬殊的对弈简直是浪费时间。
“不想下就别下,”赵眠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棋盒,“没人逼你。”
“不是啊殿下,臣是在担心。”周怀让担忧道,“您说,我该不会那么倒霉,被万华梦选中,绑上红线吧?”
赵眠看了周怀让一眼,道:“被选中不好吗?你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又无婚约在身,若万华梦给你配了一个美娇娘,那便是喜事了,你还能带回南靖。”
周怀让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殿下,您就别取笑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岂能在外一声不响地成亲?再说了,臣对东陵的姑娘一点兴趣都没!”
赵眠挑了挑眉:“那你喜欢北渊的?”
周怀让大声道:“臣隻喜欢咱们南靖的姑娘!”
赵眠逗人逗够了,心情也好了一些,“放心,十几万人中选两个,轮不到你。再者,你当沈不辞在东宫吃白饭的。”他朝门外看去,“有他在,万华梦不易得手。”
沈不辞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作风极为稳重,身手也是南靖年轻一辈高手中的佼佼者。有他在屋外守着,蚊子都飞不进来,万华梦应该不会比蚊子还能飞。
听主子这么一说,周怀让稍微放心了点。赵眠将他打发走后,像往常一样上床就寝。
一夜无梦。
次日,天初初见亮,赵眠就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辰,大多数老百姓还在睡梦中,南靖的皇子们已经开始读书了。纵使现在不在宫中,赵眠也改不了早起的习惯。
他坐在床侧,看着周怀让满面春风地给自己端来早膳,沈不辞紧随其后。
赵眠问周怀让:“什么事这么开心。”
周怀让喜滋滋道:“回殿下,臣刚刚检查过了,臣全身上下一条红线都没有——臣没有被选中!”
赵眠一脸平静:“恭喜。”
“臣自小就是个倒霉蛋,最怕遇到这种要靠运气的事情了。”周怀让如释重负,“臣刚刚还想给老沈检查检查,可惜他不让。”
沈不辞言简意赅:“臣没有中蛊。”
赵眠懒洋洋道:“没有就来替孤更衣。”
沈不辞依言上前,伺候赵眠更衣。赵眠微微抬头,方便他为自己系上盘扣。
周怀让站在一旁看着二人。沈不辞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生生比他的殿下高出了一个脑袋,但两人站在一起时,即便不看穿着,也能让人一眼看出来谁是主,谁是仆。
周怀让不得不感叹,太子殿下那种靠权势堆出来的尊贵,是他们装都装不出来的。
当看到殿下抬起手,让沈不辞在他腰间绑上玉带时,周怀让的眼前好像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奇怪,再仔细看一眼。
待看清了那抹红色是什么后,周怀让脸色骤变,眼睛瞪得老大,高呼一声:“救命!”
赵眠很不喜欢周怀让一惊一乍的性子,颇为不耐道:“又怎么了。”
周怀让指着赵眠的左手,惊愕得都要结巴了:“殿、殿下,您您您的手……”
赵眠垂眸一看,只见他的左手手腕上,赫然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赵眠:“……?”
赵眠安静了一瞬,思考着这条红线的意义,而后冷静道:“周怀让,这红线是不是你画的,你是不是在同孤开玩笑?”
周怀让仗着自己和他是青梅竹马,言行举止向来没什么分寸,幼时还经常和他开一些没有涵养的玩笑。这种事周怀让做得出来。
周怀让大呼冤枉:“殿下您就是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和您开这种玩笑啊!”
赵眠继续保持着冷静:“哦,那孤是被万华梦下蛊了?”
沈不辞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出一丝凝重来:“昨夜属下彻夜守在殿下房前,并未见什么异样。”
赵眠依然冷静:“很好。”
万华梦这等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又比沈不辞年长十几岁,沈不辞不是他的对手正常。可赵眠没有想到,万华梦竟然能在完全不惊动沈不辞的情况下对他下手。
周怀让人都吓傻了,喃喃自语:“中招的居然是殿下,我的天爷啊……”
沈不辞大概有了猜测:“属下怀疑,昨日在刘府时,万华梦就已隐藏身份混在人群之中。”
赵眠不想失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他试图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愤怒,可他转念一想,这里又没有外人,他端着太子的仪态给谁看。
他冷静不了了。
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茶盏砰地碎了一地。
“放肆!”
沈不辞果断又迅速地跪了下来:“属下该死。”
“你的确该死。”赵眠倏地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不辞,凛声道,“竟然能让万华梦在你的眼皮底子下对孤下蛊,孤要你有何用?亏得孤昨日还说你在东宫没吃白饭,你对得起东宫的饭,对得起孤吗?!”
沈不辞低着头:“任凭殿下处置。”
周怀让急道:“殿下,老沈是该处置,但当务之急是想想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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