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手中拿着梅枝,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无法消散,在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元生带着几个徒弟捧祖宗似的用轿子把两枝梅迎回东宫,给他们两个插起来。
得用汝窑出产,那个天青瓷瓶来装。两兄弟的品味非常相似,一开口就做出了同样的要求,又为了那个合适的瓶乌眼鸡似的用眼神角力了起来。
你们至于吗?池绯忍不住掩唇笑着。
这是咱们太子妃送的梅,自然得用最好的瓶装。两兄弟的回答完全一致。
还不是太子妃呢。池绯的脸上一片羞红,绣花鞋悄悄在地面上踢了踢,她的小动作让两兄弟心中皆漾出了柔情。
真不想让你走。他们说不出回家两个字,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有他们在的地方才是池绯的家。
都不剩一个月了,很快的。池绯安抚着他俩,最后被他俩各偷了一个吻,小嘴都被吻肿、舌根也麻了。
末了,两兄弟依依不舍的领着半副太子妃仪仗护送她回侯府,池绯坐在銮舆里,忘了自己还在跟他俩生气,她偷偷地打开了窗,拉长了脖子探头出去,從轿子里偷偷看着季璿的背影,她的心头一阵甜滋滋,缩回了脑袋瓜,她打开另外一扇窗,依样画葫芦探出头去瞅季珣,她还记着,不管何时都不能落下其中一人!
池绯的小动作两兄弟是知晓的,习武之人听力卓绝,他们在池绯缩回銮舆里头后,心有灵犀的往回一看,对着那太子妃的金銮露出了微微一笑。
这一回侯府的众人老早就等在门口了,由老侯爷、侯爷为首,这一次的叩拜带有着恭敬同时显露出恐惧,对皇权的恐惧。
池家依附着皇权,池老侯爷能在威帝手下位居阁老,又能封侯,他是个能盱衡时事的。在天子赐婚之时,他没曾想过太子对池绯居然是如此重视,两位太子冷情冷性是众所周知的。
可如今细想下来,池老侯爷却不禁感叹父子之相似,都是对自己选定的女人万般维护的。
世家对池绯下手,太子殿下就让世家血流成河,虽然不是像威皇那般人头落地的酷烈手段,可却重重的敲打每一的掺合进去的世家,重伤其根本底蕴。
这一回,两兄弟也不装温良恭俭了,在一干跪地问安的池家亲眷中,他们的目光只投向了池绯的爹娘,池四爷、四夫人免礼。
池雍尴尬着,自己的父兄还跪着,他不敢起来,但是宁宁却以实际行动表态,将丈夫给拉起来,她抬头挺胸,一点罪恶感都没有,这些个脏东西,想用鬼蜮伎俩想要害她的女儿,她还客气什么?
池绯花了点心思深思过两兄弟的话,逐渐悟出来了点道理,池家四娘在宫宴上犯事,当真就只因为张家五娘撺掇?恐怕还有什么台面下的利益交换,毕竟那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好几个贵冑已经盯上那个位置,却被杀出来的程咬金给碍了道,她就是那人人除之而后快的程咬金。
池家老侯爷和四房不亲善,四房老爷也不长进无法为族争光,最能干的大房反而因为池绯的婚事受到有意攀这门亲的世家挤兑。
池老侯爷本来就以纯臣自居,对这桩婚事诸多不满却不敢彰显,他也没本事保住这桩婚姻而不得罪其他世家,所以他虽然不想,却也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池四娘能这么顺畅的把池绯引到湖边,少不了家中长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家兄弟真是心中恼怒,要给老侯爷下脸子了,若不是侯府为太子妃的母族,季家兄弟的手腕恐怕会更激进。
季氏兄弟想要猖狂的时候,便能无比的狂狷,他们俩都身着绯色的朝服,把池绯夹在两人中间,他们经过之处,池家人恭敬地让开,在池绯走到父母面前的时候,自然地挽着宁宁的手臂,一行人旁若无人的回到了四房的院落,两兄弟一样没喊起,还在四房的院落坐了一阵,陪未来的岳丈手弹,看未来的岳丈炫耀了一下会吟诗的鹦鹉。
直到季家兄弟离开池家,众人还跪在大庭广众下,两兄弟这才悠悠地落了一句,跪足一个时辰再起。这时前院开始飘雪了,老侯爷的脸色也开始青了。
元生,看着他们,时辰不到不准起,任何人求情都无用,除非太子妃发话。他们离去之前不忘将权授给池绯,至于池绯想怎么运用,他们则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俩的立场是明确的,太子妃的位置不可憾动,太子妃在他们心中的重量如泰山。
元生站在他身边打起了伞,老侯爷仔细点,太子殿下大婚在开春呢,若是老侯爷无法亲送太子妃出阁,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愠怒了。元生这会子的话让让老侯爷在细雪中生出了一身冷汗,冷汗狠狠的浸透了他的衣衫,额际的汗珠一滴一滴滚下。
池绯自然是知道外头的状况的,秀儿和丽儿很机灵,早就在前院等着,池绯也不马上叫人去请起。
大约等了两刻钟后,池绯这才让李嬷嬷到前院去递话,元生公公,咱们六姑娘的意思是,也差不多了。李嬷嬷和元生以往都是季家兄弟眼前得力的奴才,这一个眼神对上,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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