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白了,都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这几个中立的大臣才会从中和稀泥想将这件事混过去。是时离开了这里,天高任鸟飞,被威逼之下的所言,不当成回事,也就不是回事了。
都是在朝为官多年,自然不会计较这细枝末节,危急关头当保命为上。
「一群不识趣的老匹夫,本王给你们脸,你们倒是不要脸了!」
电石火花之间,很显然代王已经有了抉择。
「简儿!」魏皇后惊叫。
代王不耐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种时候了,还扯这些有没有的作甚!」之后,他无视魏皇后,对陈阁老威胁道:「你若是识趣的,老老实实拿出那份遗诏,若是不识趣,本王今日就让你横尸当场。」
随着此言而出,殿中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隐隐有细碎的哭泣声响起,却是弘景帝的几个妃嫔受不住这般惊吓被吓哭了。
礼部尚书等人面色难看,代王若是翻脸的话,今日这事恐怕不能善了。其实想也知道代王不可能如众人所愿,不过是事到临头,大家都在负隅顽抗罢了。
陈阁老朗笑一声,道:「行了,老伙计们,就别再动你们那些心眼了,代王殿下可不吃你们这套!」
青庵在一旁尖细着嗓子道:「识趣的就赶紧附庸我们殿下,待殿下登基之后,尔等还是朝中首屈一指的大臣。各位老大臣都不是蠢人,当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代王虽没有说话,但面色隐含满意。
陈阁老依旧含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讥讽。
果不其然,青庵的话音前脚落下,便有长嘆之声频频响起。
这些老大臣们俱是读书人,文臣最讨厌的莫过于宦官。虽是太祖建朝以来便定下宦官不可干政的祖训,到底前朝宦官为祸还历历在目,又哪能轻易忘怀。
士可杀,不可辱!
文人的气节最是莫名其妙,陈阁老也是心中有数,才会先用激将法,果然对方为了胁迫众人进行了利诱和威胁。若是背后动作,说不定还能劝服一二,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但凡还要些脸的都不会轻易屈从。
尤其这些大臣们也不是毛头小子初入仕途,一生之中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才能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心智、才智俱都超人一等,如今还没怎么着呢,谁敢就说代王一定能登顶?!
且如今宫中的异常,想必宫外也有所察觉,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数十位老大臣,除了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依旧站在原地,其他人俱都来到陈阁老的身侧站定。
见此,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也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对面那些人,又去看代王。
「这、这,怎生就闹成这般模样了,不是不可调停!」这俩人还想蒙层遮羞布呢。
代王面色阴沉地看着众人:「看来诸位大人是一定要与本王作对了?」
这十多位老臣傲然独立,风骨峭峻,明明看过去不过都是些半百老头儿,却是一种巍然之势不可侵犯。
「臣等忠于大行皇帝,忠于大干江山,在遗诏之事未明之前,不敢轻易妄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阁老也一拂衣袖,洒然一笑道:「代王殿下,不怕与你知晓,这遗诏可不止就老夫手中的一份,而是三份。你居心叵测设下圈套,将我等骗入宫中,妄图造成既定之事实,殊不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想遮掩的,终究遮掩不住!」
「你们——」代王的目中绽放出狠辣阴毒的光芒,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事的时候,他直指众人的手突然紧握成拳,收回在身侧,人也怒极反笑。
「你们很好!本王也没想遮掩什么,本王现在不会杀你们,本王会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本王是如何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再将你们一一凌迟。」
「冒天下之大不韪,终究立身不稳,是时史书记载,将遗臭万年。」
「成王败寇,史书从来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本王能坐上这位置,还用担心遗臭万年!?」
陈阁老面色难看起来,代王也不与他再赘言,只丢下一句让诸位大臣还是儘早想开了,免得平白受苦,就让人将他们押了下去。只留了孟阁老和刑部尚书二人。
「本王大事还望两位襄助。」
孟阁老和刑部尚书面面相觑,口中苦涩味十分浓重。可他们也清楚,打从他们踏上代王这艘贼船,就注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臣二人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阁老等一干人被人关在一处宫室中,待大门关上,这些人才露出忧虑之色。
「陈老头,你所言遗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你可千万莫坑了我等!」
陈阁老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这种事我能拿来坑人?」
「那遗诏真有三份?」
陈阁老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其他人俱都连连咂嘴,看来陛下是早有所防范,不然何必如何大费周章。
「那遗诏之中即位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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