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想去掩住脸,却被她一把拉住。
「你怎么了?可是他对你不好?」
她的眼神关切而又专注,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样。那时候的她孤傲而又冷漠,没有玩伴,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一次花宴上,她被某家姑娘讥讽家里有个堪比主母的姨娘,彼时玉兰姨娘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娘为此事伤心欲绝,她空有愤怒却无计可施,忍不住就和对方吵了起来,并动了手。
可惜她身子弱,又只有一人,而对方却是姐妹两个。她被人推倒在地,悲愤交加,而她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是那么果断、勇敢,身上带着一种只有话本小说里侠女的仗义与豪气。
一身红衫,美得像似火焰。
她衝上去啪啪给了那姐妹二人各一巴掌,并威胁她们不准备把这事告诉别人,不然见她们一次打她们一次。那姐妹二人吓得败走,她才知道她是谁,安庆侯府家的嫡女何婉懿,一个顽劣名声在外的女孩儿。
那年她十三,她也十三。
自那以后,她多了一个手帕交。
晋王妃收回发散的思绪,缓缓回过神来,她垂眸笑了笑,道:「我怎么,就是被太阳晃了眼。」
永王妃鬆了一口气,有些犹豫道:「那你这些年可还好?」
似乎这句话问出,接下来的话就容易出口了,永王妃的口气中带着一种惆怅,「这些年我一直想见你,可惜苦无机会。每次入京之时,我想这次肯定能碰见你,可总不见你来。」
「我身子不好,经不得长途跋涉,所以极少出门。这次若不是父皇万寿,我可能还是不会入京。」
「也是,我倒是忘了你身子不好了。」
晋王妃淡笑一下:「是啊,毕竟多年不见,会忘也属正常。」她看了永王妃一眼,旋即垂下眼眸:「不知四皇嫂可还有事?如果是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她的眼睛放在对方一直拉着她的手上。
像似被烫了一下,永王妃鬆开了手,明艳的脸上有一抹尴尬。
「我没有什么事,就是见你一人站在这儿……」
「那我先走了。」她低着头,就想离开。
可还没等她迈出去,就又被永王妃拉住了。拉扯之间,她对上了对方的眼,那双眼睛里写满了痛苦、挣扎、愧疚,她一时之间竟忘了挪眼。
「燕茹,我一直很担心你,如果那次我们可以忍住……其实我也没想到事情竟会那么凑巧,让他俩撞了个正着……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很辛苦,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办法,只能去逢迎讨好他,去做一个合格的王妃……我以为你懂我,我以为你也能,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听说你一直未能有孕,心里很替你着急,咱们这样的身份,注定必须为某些东西活着,必须得去屈从,必须……」
「你别说了!」晋王妃突然大喝一声,打住了永王妃语无伦次的说辞。
她深吸一口气,看似在看对方的眼睛,实则目光并没有焦距。
「我很好,我这样很好。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没办法。」她笑了一下,「所以你不用解释,也不用愧疚,更不用自责。」
「我得走了。」
说着,她转身离去,步履有些急。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她停了一下,良久才点点头。
「那就好。」她听到她鬆了一口气的声音,于是步子更急了。
中午,在坤宁宫用了宴。
宴罢,刚出坤宁宫,就看见晋王抱着小宝往这边走来。
并无赘言,一行人出了宫门回晋王府。
晋王似乎饮了酒,没有骑马,而是和瑶娘同乘一辆车,路上跟瑶娘说择日圣旨就下来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瑶娘一时间听得有些愣神,旋即才明白过来是册封她为侧妃的圣旨。
若是心里不高兴肯定是假的,这事他就只跟她提过一次,没想到闷不吭声这么快就给办了。
「谢谢殿下了。」
晋王哼了哼,看模样有些不高兴。
瑶娘有些诧异他这种反应,她不禁联想到是不是因为封侧妃这事,让晋王在圣上面前受训斥了。
可认真去看晋王的样子,却发现他眼神落在小宝身上。
小宝人小,也没什么力气,一般坐马车,都会让大人抱在怀里,抑或是给他找个鬆软的地处让他靠坐着。此时他就坐在一个临从晋州出来前,瑶娘专门给他做的大靠枕上。
那靠枕十分鬆软,又宽又大,他窝在里面,宛如一张专门为他打製的小床。他本是懒洋洋地半靠在上面,手里拽着车窗帘子玩,实则竖着耳朵听晋王和瑶娘说话。
晋王看过来,他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玩了起来。
直到瑶娘问道:「殿下,你怎么那么看小宝?」
晋王冷笑了一声,瑶娘不知所以然。
「你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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