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没吭声。
陈敬宗就知道,她其实是预备了的,或许她不惦记,但她知道他会想,所以也愿意成全他。
这就是她对他的情。
长城陡峭,陈敬宗扶着华阳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到了底下,发现朝云站在一座软轿旁。
“皇上叫人预备的。”朝云一边从驸马手里接过长公主的胳膊,一边笑着解释道。
华阳心头一暖,弟弟身边那么多大臣,仍然能记得照顾她这个姐姐。
陈敬宗将她护送回长公主的营帐,这就去元佑帝那边赴宴了。
这一次,秦纪、秦律兄弟俩就坐在他对面的一桌。
陈敬宗瞪了秦纪好几眼。
秦纪不明所以,距离两人打成平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之前见面驸马爷也算和气,今日怎么突然看他如仇人一般?
元佑帝看在眼里,隻觉得好笑,别看驸马在姐姐面前忠厚老实,拈起酸来却正如他的火爆脾气。
秦元塘瞅瞅驸马再瞅瞅自家儿子,则是有些纳闷,论英俊,驸马远胜自家儿子,根本没必要介意啊。
散席后,秦元塘抽空将城墙上长公主的话告诉了长子,并嘱咐长子最近注意些,尽量远离长公主,以免节外生枝。
秦纪:……
秦律开兄长的玩笑:“长公主总不至于惦记大哥吧?”
秦元塘:“长公主自然不会,可她多看一眼你大哥,驸马那边就要多记恨一分,驸马不高兴了,陈阁老能高兴?”
别看陈家父子表面上水火不容,可秦元塘自己就是个父亲,知道父亲都疼自家孩子。
秦纪叹气:“早知如此,当日就该让二弟陪驸马切磋,直接让驸马打败二弟,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秦律:“什么意思?我的枪法又不输你,我与驸马打,最差也是平手!”
秦元塘:“要打出去打,我先休息会儿。”
他太累了,皇帝首辅都得讨好,还得防着哪个烂嘴的提什么“秦家军”,这半日费的心思,比练兵半年都多!
华阳在营帐中补觉,一觉睡到了黄昏,醒来时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
弟弟请她过去同用晚膳,华阳借口吹风受凉婉拒了。
小太监将长公主的话带回去,元佑帝一听,就叫人将晚饭摆到姐姐那边,他再带着陈敬宗来探望姐姐。
戚瑾原本也在,这时自然不好同行,率先离去。
皇上、驸马过来时,华阳正靠坐在床头,朝云、朝月一左一右地帮她揉着腿。
没有外人,华阳亦衣衫齐整,就没让丫鬟们停,隻不满地数落陈敬宗:“都怪你,非要看什么日出。”
陈敬宗欲言又止。
元佑帝替驸马说话:“姐姐忘了,明明是你坚持要自己爬上去……”
话才说到一半,见姐姐挑眉,元佑帝临时改口,同样责怪起驸马来:“总而言之,都怪你没照顾好姐姐。”
陈敬宗:……
朝云、朝月笑出声来,缓和了气氛。
曹礼带着人,将晚膳送了过来。
华阳总不能在床上吃,丫鬟们要扶她,陈敬宗见她那副残了腿的艰难样,不顾元佑帝在旁看着,走过去,不容分说地抱起长公主,再把人放到她的席位上。
元佑帝还以为姐姐会害羞,结果姐姐反而一副理该如此的模样,可见驸马平时在姐姐面前也都是如此当牛做马。
用饭时,陈敬宗隻默默地夹菜吃饭。
华阳与弟弟聊天:“今日演习,弟弟有何感受?”
元佑帝感慨道:“若我朝卫所将士皆如秦家军这般英勇,整个草原都能唾手可得。”
华阳皱眉道:“表哥失言,怎么弟弟也说什么秦家军?”
元佑帝笑道:“称号而已,我朝大将颇多,论个人军功,胜过秦元塘的也大有人在,可他们手下的军队却不如秦元塘的麾下骁勇,连敌兵都闻‘秦家军’而丧胆,说明他秦元塘练兵确实厉害。兵强则国强,我隻恨不能再多出几支秦家军、李家军、凌家军。”
在城墙上,戚瑾提到“秦家军”,元佑帝确实有些不快,可看完整场演习,再看看长城内外,元佑帝便也不太在意了。秦元塘当得起千古一将的英名,别说陈廷鉴愿意照应他,只要秦元塘始终保持一颗对朝廷的忠心,元佑帝也愿意重用秦元塘。
华阳眼中的弟弟,脸庞仍然青涩,目光却充满了豪情。
华阳相信,此时弟弟是真的欣赏秦元塘,可皇帝身边的人太多了,皇帝的情绪也随时会发生变化,如果有人在弟弟不高兴的时候告秦元塘一状,弟弟衝动之下要处置秦元塘,只要开了口,便立即会成为口谕、圣旨,再难有转圜的余地。
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她没有提秦元塘什么,隻带着几分揶揄看向闷头吃饭的驸马,笑道:“或许还会有支陈家军呢。”
元佑帝顺着姐姐的视线看去,就见驸马突然端着碗不动,年轻英俊的脸竟缓缓地涨红起来。
他猜到有故事,问姐姐:“这是何意?”
华阳就当笑话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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