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提前下了车,骑马陪在弟弟身边,姐弟俩一起接受了众官员的跪拜。
而姐弟俩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落在了当今第一大将秦元塘的身上。
秦元塘今年五十二岁,换个文官大概已经显露老态,秦元塘看起来却只有四旬左右,他身高八尺有余,身形伟岸如山,面庞因为常年的南征北讨晒成了古铜色,可眉目间亦有几分文人的儒雅与谦和。他看向华阳姐弟的目光,恭敬内敛,他的声音亦中和醇厚。
百姓都夸他是虎将,可他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可畏,反而很是平易近人。
当然,这有容貌的关系,亦因为他此时跪拜在皇帝面前,倘若他出现在战场上出现在三军将士当中,必然会换上另一种风采。
姐弟俩下马,元佑帝亲自上前扶起秦元塘:“大将军免礼,这次朵颜三日便战败,都是大将军之功!”
秦元塘谦逊道:“皇上谬讚,全靠您拨款给臣等加固城墙、研製火器,城防兵力都提升了,才叫朵颜进难攻、退难防。”
君臣一顿互夸,一旁的蓟辽总督刘节神色恭敬地垂着眼,目光隐晦地在几步之外的首辅陈廷鉴身上转了一圈。
本朝文官节製武官,秦元塘是该听他这个蓟辽总督节製的,秦元塘打了胜仗,功劳也该他与秦元塘平分。
可谁让秦元塘攀上了陈廷鉴这个内阁首辅的高枝?
自打秦元塘调到蓟州当总兵,好几个总督都受不了他的擅自调度、不听节製,也都给朝廷递过折子,最后的结果却是秦元塘的权力越来越大,那些告状的总督反而被陈廷鉴贬了官或是调去了其他地方。
刘节看得明白,所以他到任后并不费事去约束秦元塘,秦元塘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他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寒暄过后,众人进了城。
驿馆已经收拾好了,前面给元佑帝住,后面给长公主住。
接下来元佑帝会与内阁五位阁老一起听刘节、秦元塘汇报军务,再吃吃席喝喝酒什么的,华阳就不掺和了,直接入住驿馆。
陈敬宗、戚瑾等指挥使一直陪在元佑帝身边。
陈敬宗还在陵州做无拘无束的少年郎时,便经常听人讲秦大将军抗倭百战无一败的英雄事迹,可以说,陈敬宗对秦元塘的景仰钦佩,远远超过对自家的阁老老头。
今日终于能够亲眼目睹秦元塘的风采,甚至能够与秦元塘坐在一间大堂里喝酒,陈敬宗心潮澎湃,视线更是黏在了秦元塘脸上一般,吃菜的时候忍不住看过去,喝酒的时候也忍不住偷瞄一眼。
看得多了,陈敬宗很快就发现一件事,秦元塘对元佑帝够恭敬吧,可秦元塘看自家老头的眼神,比老头看元佑帝还要谦卑!
嘴里的酒菜突然没了滋味儿,陈敬宗收回视线,再也不往秦元塘那边看。
大将军秦元塘有两个儿子, 长子秦纪二十七岁,次子秦律刚满二十。
虎父无犬子,秦纪、秦律都生得仪表堂堂, 且早已立了军功在身,看气度, 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陈廷鉴是真心赏识秦家这两个年轻人。文官是通过科举层层选拔出来的,每年都那么多好苗子等着让朝廷遴选,可真正的大将却难以通过几场考试见分晓,虽然朝廷也设了武科举,但自身功夫好的人未必能带兵, 平时熟读兵法的人, 真到了战场可能就慌了, 正如那句纸上谈兵。
他特意让秦家兄弟坐在秦元塘一侧, 离元佑帝以及他们五位阁老都很近。
交谈间,陈廷鉴摸着长髯, 笑着夸了秦家兄弟几句。
结果他一夸, 秦元塘便马上回夸起陈敬宗来, 说驸马平定豫王造反时立下的战功,他在蓟州都听说了!
陈廷鉴:……
他真的不需要秦元塘如此啊, 好像他抛砖引玉非要抬举自家老四似的!
如孙氏所说, 陈廷鉴从记事起就一直被身边的人夸讚,年轻的时候人人都夸讚他本身,后来他官位越来越高, 同僚们不但夸他, 连他的长子、三子也都要夸。这些陈廷鉴都习惯了, 坦然处之, 唯独此时此刻, 秦元塘一个堂堂战神,那么滔滔不绝地夸他家那个才打过一次仗的毛头小子,陈廷鉴控制不住地想替儿子脸热,替自己脸热!
也幸亏连续七天的车马劳顿让首辅大人的脸色变得比平时憔悴、黯淡一些,便是微红也难以察觉。
秦元塘夸了一大串,自觉给足了首辅的面子,终于停了。
陈廷鉴摆摆手,一副“不提也罢”的无奈姿态,他不敢再谦虚,怕他谦虚一句,秦元塘又夸老四十句。
元佑帝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用着饭。
何清贤看看秦元塘,再看看陈廷鉴,突然笑道:“光听你们这些空话,也难以分出两家小将的伯仲,不如散席后叫他们比试比试,也让我见识见识年轻人的好功夫?”
陈廷鉴、秦元塘同时朝他看来。
不等二人开口,元佑帝做主道:“朕也正有此意。”
说完,他看向离得稍远几席的陈敬宗:“驸马,你可敢与秦家兄弟比试?”
陈敬宗正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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