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敬宗就要拉开门。
陈廷鉴:“站住!”
陈敬宗原地不动。
陈廷鉴眉头紧锁:“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长公主的意思?”
陈敬宗冷笑:“在她心里,您是天底下第一大圣人,孔老夫子可能都比不上您,她也根本不知道这半年您为了顺利推行改革是如何排除异己的,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会觉得您排除的好,一切都是为了改革大业。”
“我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您教过我,我比任何人都能理解皇上被您严厉教导时可能会生出哪些情绪。”
“我是您儿子,只能忍,皇上可不是,您敢把他当儿子管教对待,除非他像长公主一样心软,否则早晚要跟您翻旧帐。”
“戚太后要您严格教导皇上,那是为着她自己儿子好,盼着严师出高徒,可您也得想想自家儿孙,别真把皇上得罪狠了。”
陈廷鉴没说话,只有重重的呼吸传到了儿子耳中。
陈敬宗知道老头子不会高兴被儿子讲大道理,但为了这个家,他也不能一直憋着。
老头是好老头,就是脾气太臭了,容易得罪人。
翌日,陈敬宗先去宫里把华阳接了回来。
将华阳送到陈府,陈敬宗就去卫所了。
孙氏看儿子不顺眼,待长公主儿媳是又恭敬又怜爱,隻恨她没本事叫先帝起死回生,弥补儿媳丧父的遗憾。
俞秀、罗玉燕在华阳面前也仍然带着一分小心翼翼,就怕哪句话说错,又勾起长公主的伤心事。
她们如此,华阳没待多久就回了四宜堂,一个人乐得自在。
下午婉宜几个散了学,兴高采烈地来四宜堂找四婶。
孩子们就简单多了,见四婶笑靥如花,根本就没想什么先帝不先帝的,一边吃着美味可口的糕点,一边跟四婶叙旧。
华阳先回答孩子们的问题,等孩子们说够了,她再问大郎、二郎、三郎:“祖父现在还有空检查你们的功课吗?”
三个小兄弟一头。
华阳:“那祖父还像以前那么严厉吗?”
她温柔鼓励的目光先落在了大郎脸上。
大郎想了想,如实道:“祖父对我们都很慈爱。”
二郎:“是啊,我爹都羡慕我们,说他小时候祖父可不是这样。”
三郎:“可祖父该罚咱们抄字的时候还是会罚啊,只是不再吹胡子瞪眼睛而已。”
婉宜插嘴道:“你们犯错在先,当然要罚,慈爱又不是溺爱。”
婉清似懂非懂地道:“祖父就没罚过我!”
三郎翻了妹妹一个白眼。
华阳倒是听明白了,确定这一年公爹的管教方式并没有变回去,她也就放了心。
陈廷鉴知道长公主今日会回陈府,没有再在内阁逗留,早早回来了。
让他意外的是,长公主竟然就在春和堂陪妻子说话。
他一如既往地先给华阳行礼。
华阳笑道:“父亲免礼。”
陈廷鉴也不急着去换衣裳,穿着阁老的绯色官袍,坐在了妻子刚刚让出来的一侧主位上。
华阳看着他道:“父亲,我刚刚还在跟母亲商量以后会与驸马长住长公主府的事。其实儿媳也想多在您与母亲身边尽孝,只是儿媳觉得,朝廷推行改革以来,一些守旧派不惜捏造您的罪名以图阻碍改革,儿媳若一直住在这边,就是帮您说话也要被人指责帮亲不帮理,我与驸马搬出去,再替您说话时,更显得公正一些。”
陈廷鉴离席,朝一侧的长公主拱手道:“都是臣无能,劳长公主费心了,其实您不必替臣说话,那些中伤都在臣的意料之中,也早有应对之策,臣隻望公主能开怀度日,不受俗务所扰。”
华阳笑道:“父亲这话就见外了,于公您是首辅,一心为朝廷办事,于私您是我的公爹,若您遇到麻烦,儿媳如何能坐视不理?”
孙氏:“这话说的对,长公主把你当家人看,你就偷着乐吧,少说些虚的。”
陈廷鉴无奈地摇摇头。
华阳:“父亲若不反对的话,我与驸马就一直住在长公主府了,隻逢年过节时回来小住几日?”
陈廷鉴:“长公主用心良苦,那就这么定了吧,只是驸马桀骜不驯,万一他衝撞了长公主,您可千万要告知我们,臣定重重罚他。”
华阳失笑。
孙氏小声嘀咕道:“这话你倒是经常说,一把老骨头了,真要打起来,你连他的衣裳边都摸不到,还不如叫长公主吩咐她身边的侍卫们把他抓起来揍一顿呢。”
陈廷鉴:……
华阳笑着替陈敬宗说话:“父亲母亲放心,驸马待我很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罅隙了。”
孙氏得意地看向丈夫。
陈廷鉴见长公主稳坐不动,示意妻子换茶。
孙氏端着茶壶出去了,在走廊里把茶壶交给丫鬟,她佯装站在花坛边上赏花。
堂屋里面,陈廷鉴主动问道:“长公主可还有什么交待?”
华阳客气道:“交待谈不上,就是昨夜与皇上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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