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大军在冀州南安营扎寨,华阳与凌汝成所率领的五万多兵马在连续日夜兼程之后,终于也在黄昏前抵达了冀州北的武邑县。
此时,马匹们累得不想走了,五万多将士也都累得够呛。
凌汝成带着真定府守将赵则清、保定府守将黄琅来求见华阳,他把陈敬宗也叫上了,免得娇滴滴的长公主单独面对三位大将,心中畏惧。
华阳在长公主的营帐中郑重接见了他们。
赵则清、黄琅都是纯正的武将,四十出头的年纪,既有凌汝成的沉稳内敛,又有陈敬宗那般强健的体魄,光这份仪表气度就很让人安心。
行礼过后,赵则清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战局。
豫王大军将于明日下午进军冀州,他与黄琅会带兵佯装拦截,然后往北退兵,待后日黄昏,豫王大军才会赶至武邑县附近。所以凌汝成率领的五万多兵马可先在此地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华阳听完,终于感受到了公爹与母后的提前应对。
上辈子豫王突然起事,大名府三府守将拚死迎战,虽然成功拖延了叛军的脚步,却也伤亡惨重,一直打到真定府、保定府这边,叛军才开始真正遇到了阻力,随着朝廷五万大军的加入,十万多兵马在凌汝成的统帅下,逐渐反败为胜,一步步将豫王叛军朝南逼退。
如今,大名府三府近五万的兵力几乎得以完全保存,自以为所向披靡的豫王大军,即将进入朝廷的第一个陷阱。
华阳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再看向凌汝成。
凌汝成道:“叛军要进武邑县,必先经过武邑南面的虎耳山,明早我们可启程前往虎耳山,扮作真定府守军埋伏在此,等赵将军、黄将军将叛军引过来,我们先挫挫叛军的锐气。此战结束,叛军必然会在那一带安营休整,次日我们十万大军再护卫长公主与豫王和谈。”
华阳笑道:“凌帅此计甚妥。”
在这边的营地休整一晚,翌日早上,凌、黄两位将军早已不见,凌汝成也亲自带领两万兵马,前往虎耳山埋伏。
华阳站在自己的营帐外,看到陈敬宗也在这次出兵之列。
他很忙,只有上马要出发的时候,才远远地朝她这边望过来。
清晨的阳光从他身后投射过来,那么耀眼,导致华阳都看不清陈敬宗的脸,倒是瞧见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随后,他策马离去。
等两万兵马都跑远了,华阳刚要折回帐内,忽见表哥戚瑾朝这边走来。
华阳朝他笑了笑。
戚瑾停在她三步之外。
说来可笑,先帝驾崩这么久,他竟然还没有机会单独跟她说一声节哀,如今她仿佛已经不再悲伤,戚瑾再提节哀,反而会勾起她的悲绪。
“驸马第一次出征,表妹是不是很担心?”戚瑾以表哥的身份关心道。
华阳:“还好,有凌帅在呢。”
她语气轻松,脸上也不见忧容。
戚瑾失笑道:“我还想安慰表妹几句,竟然又是白准备了。”
华阳扫视一圈兵营,劝道:“表哥快去忙吧,我没事的。”
戚瑾点点头,转身走了。
朝云朝月都没有多想,只有吴润多看了几眼戚瑾的背影,他记得,公主才十三四岁的时候,戚瑾也还是少年郎,少年慕艾,戚瑾看公主的眼神,多少都泄露了情意出来。不过太后娘娘显然不支持这门婚事,没多久戚瑾就定下婚事,打那之后,戚瑾与公主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如今戚瑾家有贤妻,公主也有了驸马,少年时的情思,应该断了吧?
营帐之内,华阳拿出出发前母后随着懿旨一起给她的书信,上面是和谈可能会用到的应对之辞。
这种场面话,母后肯定比华阳更擅长。
华阳早已背熟,不过她也设想了几种情况,并暗暗地准备了一些对策。
每天华阳都会在脑海里过几遍,免得在大军之前失了皇家的威严。
只是,今日她尚能冷静地准备这些,到了第二日,知道陈敬宗等人会在虎耳山遇到豫王的叛军,华阳的心就静不下来了。
两辈子的战场已经发生了变化,她不记得上辈子有没有虎耳山一役。
战场不是演武场,刀箭无眼,凌帅再厉害,现在都是以少对多,陈敬宗会不会出事?
人能控制自己的呼吸,憋到憋不住的时候为止,却很难控制那些纷杂的思绪。
明知道不吉利,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华阳已经猜测了陈敬宗的好几种死法,或是不小心从山头上跌落下去,或是被下面叛军里的弓箭手射中胸口,或是他跑下去与叛军短兵相接,挨了几刀……
“公主是不是在担心驸马?”吴润忽然问。
两人差了十几岁,可以说华阳是吴润亲眼看着亲手照顾长大的,所以华阳也把他当半个长辈。对上吴润洞察一切的视线,华阳淡笑道:“也不是很担心,只是他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我这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吴润:“此乃人之常情,就算奴婢列举无数条理由叫您放心,您也还会惦记驸马,倒不如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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