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陈敬宗不许任何人进来,门也没关,衝到床前便粗鲁地扯下华阳身上的湿衣服,将人往被窝里一塞,因为等会儿皇上等人肯定会到,陈敬宗再用最快的速度帮华阳穿好一套中衣,这才连人带被子一起搂到怀里,双手不停地搓着她的肩膀后背。
华阳抖个不停,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哆哆嗦嗦地劝他:“你也去拿床被子裹着,我已经没事了。”
她自己难受,也替朝月、陈敬宗难受,如果不是她,他们俩都不必遭受这份罪。
可谁让他们都是她身边的人,今晚她以身犯险,能信任能利用的也只有他们。
陈敬宗低头,看到的就是她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
成亲三年,她只在初到陵州莫名接纳他的那晚真正哭过,平时骄傲得跟脖子不会弯似的,何曾示过弱?
“你真心疼我,就不会大冬天的去跳冰窟窿。”他狠狠地搓着被子,同样被湖水打湿的头髮、睫毛已经结了一层冰霜,眼底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华阳太冷了,以为他只是在责怪自己“贪玩冒失”,没有多想。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太子第一个衝了进来,他十三岁了,无论这个年纪还是习武锻炼了身体,拚命跑起来,早早就把一身华服的景顺帝、戚皇后抛到了后面。
“姐姐!”
太子气喘吁吁神色焦急地衝到了床前。
被锦被裹得只露出脸的华阳,看到近在咫尺的弟弟,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可纵使她有两个家,却没有一方可以倾诉,哪一边出了一点岔子,都可能会影响后面的大局。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何必拿自己冒险?
华阳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啊,她连洪水来临时的泥泞土路都不想走,今晚遭了这么大的罪,她身上冰冷、心里委屈!
倘若父皇不好色,倘若弟弟日后不会犯糊涂,她依然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又尊贵无比的公主。
她信任陈敬宗,可太子、父皇、母后才是与她骨血相连的家人,越是在家人面前,委屈越容易放大。
当景顺帝、戚皇后随后赶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哭成泪人的女儿。
隻一个照面,景顺帝的心就要碎了,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何时哭成这样过?
“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会落水?”
手足无措,景顺帝红着眼眶问。
陈敬宗将华阳身边的位置让给戚皇后,跪下请罪道:“是臣没照顾好公主,请皇上责罚。”
朝云、朝月更是早早就在旁边跪下了。
众人的目光刚落到陈敬宗身上,华阳抽搭着解释道:“父皇,与驸马无关,是我一时兴起跑去冰面上玩,朝月拦也拦不住,为了保护我随我一起落了水,幸好我先前派朝云去请驸马,驸马来得及时第一时间下水救我,若他再晚来一步,女儿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您了!”
因为有那些复杂的情绪,华阳眼泪掉得很容易,都不需要怎么伪装。
戚皇后又审问了一遍朝云、朝月,证实女儿所说为真,并非特意为驸马三人脱罪,戚皇后连忙对陈敬宗道:“驸马快去偏殿休息,莫要病倒了。”
帝后都在,陈敬宗留在这里也没有机会跟华阳说什么,他看她一眼,行礼告退。
景顺帝心疼女儿,就有点迁怒没能劝阻女儿的朝月,只是看见朝月披着一个小太监的外衣跪在那里哆哆嗦嗦,这丫鬟又跟了女儿十几年,景顺帝便也不忍心再重罚什么,叫朝月也退下了。
华阳靠在母后怀里,看见这一幕,心情更加复杂。
她的父皇,除了贪色太严重,除了把很多事都推给内阁,其他方面真的也算是个好皇帝了。
宫女端了姜汤来。
满满一大碗,华阳在父皇、母后、弟弟的注视下喝得干干净净。
“驸马那边送了吗?”戚皇后问。
“送了。”
华阳交待道:“给朝月也送一碗。”
喝完姜汤要看太医,看完太医还要沐浴,一大圈忙完,华阳又喝了一碗药,重新得了父皇母后一番关怀后,落灯睡了。
公主可以留宿皇宫,驸马没有资格。
陈敬宗换了一身御赐的袍子,披着一件御赐的大氅,跟着父亲、母亲一起出了宫。
在宫里不能多说,出宫后,陈廷鉴叫儿子跟他们一起坐车。
“究竟是怎么回事,公主现在如何了?”孙氏焦急地问。
陈敬宗垂眸道:“一时贪玩,自己掉冰里了,那么多太医守着,应无大碍。”
陈廷鉴盯紧儿子:“公主可不是贪玩的性子。”
陈敬宗面上浮起冷笑,看着他道:“她若非自己贪玩跑去冰上,谁还敢推她不成?还是您怀疑我故意推她?”
孙氏一听,连忙瞪丈夫:“公主落水,老四也吓坏了,你少胡思乱想!”
陈廷鉴当然不会怀疑儿子panpan推了公主,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可他确实也找不到其他能导致公主落水的理由。
孙氏忧心忡忡,这么冷的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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