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暗暗惊讶。
通常女孩子更容易腼腆,没想到婉宜大大方方的,倒是大郎继承了俞秀性子中的文静。
华阳有个小她八岁的弟弟,关心起男孩子来还算有经验,柔声道:“大郎昨晚没盖好被子吗,还是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大郎垂下眼帘,认可了第一个猜测。
可华阳隐隐觉得,这孩子似乎有心事。
离开大郎的房间后,华阳问俞秀可有发现大郎的异样,俞秀叹口气,无奈道:“吃食肯定没问题,就是昨天黄昏父亲叫他们去书房检查功课,大郎回来的时候便无精打采的,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还是婉宜告诉我,说他背书背错了,挨了父亲的训斥。”
华阳呆住了。
俞秀低下头,捏着袖口道:“大郎像我,没有大爷那么聪明,可他是长孙,父亲对他期望最高,生气失望也是应该的。”
华阳很久没见到俞秀这般卑怯模样了,莫名生出一股起气来:“先不说大郎究竟聪不聪明,就算他天分不高,为什么就是像你了?同样的父母,父亲那般天赋过人,陈二老爷还不是连秀才都没考上,无非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大嫂再这般妄自菲薄,这两年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便真是白说了。”
俞秀听她这么说,先是惭愧的红了脸,随即又因为害怕公主生气而变白,结结巴巴地道:“公主莫气,我,我都记得的,只是看大郎这样我心里着急,习惯地就那么说了。”
华阳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俞秀真若变得像陈敬宗那般自信,她该觉得陌生了。
两人去堂屋落座,华阳想问问公爹究竟是怎么训斥大郎的,居然把孩子吓成这样,可惜俞秀当时并不在场,说不清楚。
没多久,婉宜下课回来了。
华阳便让俞秀去照顾大郎,她单独与婉宜说话。
婉宜很心疼自己的弟弟,小声抱怨道:“祖父太凶了,对我还算宽和,对大郎他们都很严厉,背错一个字都要瞪眼睛,又总是板着一张脸,以前我们总盼着休沐放假,可一想到休沐日祖父也会待在家里,我们就恨不得去掉休沐日,祖父天天早出晚归才好。”
华阳:……
待她温和有礼的公爹,在孩子们面前竟然是这样?
华阳想起她出嫁前,也曾去旁听过公爹给弟弟授课,记忆中的公爹,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纠正弟弟的错误时也很谦和。
弟弟曾多次跟她抱怨公爹太过严厉,华阳没太往心里去,以为是弟弟小孩子心性,抵触读书故意说公爹的坏话,她小时候也跟母后告过教习嬷嬷的状呢。
可是现在,婉宜也跟她抱怨公爹教学严厉,她更是亲眼目睹大郎都被公爹训病了!
难不成,公爹只有当她在场的时候,才会和颜悦色?
就像婉宜说的,公爹待孙女也会宽和一些!
整个下午,华阳都在琢磨这件事。
公爹无疑是个好首辅,可他真的是个好先生吗?
“公主,您怎么魂不守舍的?”
见公主拿着筷子半晌都没动,朝云小声问道,“莫非您是想驸马了?”
华阳:……
她瞪了朝云一眼,收起杂念,先专心吃饭。
饭后纳凉的时候,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有小厮喊了“驸马”。
不等华阳吩咐,朝月已经吩咐珍儿去打探消息。
没多久,珍儿折返,笑着道:“公主,确实是驸马回来了,叫人备水要沐浴呢。”
陈敬宗回到四宜堂, 先叫小厮提两桶凉水来,再派人去知会厨房给他预备晚饭。
等进了堂屋,他抓起茶壶连倒三碗茶, 全部喝得一滴不剩。
富贵站在门口抹汗,一边抹一边咽口水, 同时还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一个时辰啊,光在马背上颠簸了,颠得他头晕眼花,下了马双腿发软!去年主子还嫌他长胖了,如今早都瘦回来了!
而且他还没吃饭呢!早上出发时主子明明说了今晚住在卫所, 结果操练的士兵们刚解散, 他正琢磨今晚厨房做了什么, 主子便吩咐他去牵马, 说是要回城!
富贵一点都不想回来,主子回来是为了公主, 他纯粹是陪跑的, 光在路上吃灰了, 丁点好处也没有。
陈敬宗放下茶碗,回头瞧见富贵这灰头土脸的样子, 不禁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都嫌弃富贵, 华阳那么矜贵讲究的人,只会更嫌弃他。
“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了。”
瞥眼富贵还捂着肚子的手, 陈敬宗半是开恩半是嫌弃地道。
富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也渴, 转身就往下人房那边跑。
小厮们提了水来, 送进内室。
陈敬宗冬天也能洗冷水澡, 更别提现在这时节,搓搓身上再洗洗头,两桶水都用光了,他身上也彻底清爽了。
穿好衣服,陈敬宗这才去了后院,还在走廊上,就看见树荫下她靠在藤椅上的惬意身影,旁边摆着小几,瓜果、茶水应有尽有,朝云、朝月坐在两把小凳子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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