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用词简短易懂,还巧思地为每则事迹都配了一张简图,人物生动有趣。
弟弟、父皇都很喜欢这套书,命司礼监广为印刷,华阳也收藏了一套。
“姐姐,陈阁老给你看过这部书吗?”
收拾干净了,太子坐到华阳旁边,兴奋地道,他喜欢那些简图,比全是字的书有趣多了。
华阳笑道:“此乃阁老专门送给弟弟的,我还不曾见过。”
太子对新得到的礼物爱不释手。
华阳陪着弟弟一起看,看到那些生动的帝王、臣子画像,华阳回忆道:“前年驸马生辰,陈伯宗、陈孝宗送的贺礼都是字画,今日瞧见阁老的墨宝,我才知道两位夫兄的天分是从哪里所得。”
太子倒是经常看陈廷鉴的字,顺着姐姐的话问:“驸马生辰,阁老没送他礼物?”
以前他过生辰,陈廷鉴都会送他礼物。
华阳:“早就不送了,陈阁老是严父,驸马他们几兄弟从十岁起,家里便不会特意为他们庆生。”
太子明白了,再看手里的书,自言自语似的道:“不知道他编此书用了多久。”
华阳:“这个姐姐也不清楚,料想一年总是要的,也是阁老有心了,陵州那地方冬天湿冷湿冷的,陈家的屋子也没有修地龙,姐姐给你们写家书时都要趁晌午阳光好的时候抓紧写。你发现没,姐姐冬天写的家书总是特别短,那可不是我故意偷懒,实在是手都要冻僵了。”
太子先是同情姐姐,然后脑海里就浮现出陈廷鉴一边朝手心呵气,一边低头继续编书的画面。
陈廷鉴虽然严厉,对他还是挺好的。
华阳忽然帮弟弟合上书,笑道:“书留着以后再看,咱们先去母后那边用饭吧。”
太子便又把礼物抱去了凤仪宫。
景顺帝也在,他倒是提前从陈廷鉴那里看过这套书了,见太子喜欢,他也很高兴。
做皇帝的都被臣子鞭策着要当明君,其实那些话听多了,哪个皇帝都腻味,譬如景顺帝,他知道做明君会被朝臣百姓夸奖,可是天天早朝、每个奏折都要自己批阅,还不能流连后宫,那种日子一点都不舒服。话又说回来,景顺帝虽然不想辛苦做大明君,他却希望儿子能成长为一代明君,反正辛苦的是儿子,不是他。
聊过书,景顺帝对女儿道:“上午朕见了驸马,他放着锦衣卫的清闲差事不做,竟跟朕讨了大兴左卫指挥使的差事,说要替朕练兵。”
怕戚皇后、女儿、儿子不明白,景顺帝还解释了大兴左卫年年比赛垫底的情况。
华阳露出惊讶的模样。
其实上辈子他们从陵州回京后,陈敬宗也是去了大兴左卫。
那时候他们夫妻感情不和,陈敬宗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大兴左卫的卫所,只有每个月的休沐或是逢年过节,陈敬宗才会回陈家居住。时间匆匆过去,第二年五月父皇驾崩,六月豫王造反,陈敬宗跟随大军去镇压,最后一去不回。
华阳忽然发现,她根本不能回忆这些,每次只要想到陈敬宗的英年早逝,她都会心酸、心软,以及一丝丝后悔。
为什么上辈子她没有对他好一点?
触景伤怀,华阳多多少少还是泄露了一丝情绪。
太子理解错了,问:“姐姐是不是担心驸马今年也垫底,害你也跟着丢人?”
华阳:……
她被弟弟单纯的猜测逗笑了,见父皇、母后也都误会她是怕这个,顺势苦笑一声,道:“是有那么一点。”
景顺帝:“这个简单,每年抽选各卫所参赛的士兵,都是朕从呈递上来的兵册名单里随意勾选,到时候你让驸马把他们卫所里最出色的十个兵的名字写下来,朕暗中帮他一把,就算拿不到前三,总也不至于垫底。”
华阳笑道:“父皇对女儿真好,只是女儿可不想胜之不武,驸马那脾气,他也绝不会同意这么做,算了,他既然敢跟您讨这差事,就让他放手去做好了,回头若还是最后一名,丢人的也是他自己,与我无关。”
景顺帝:“就凭他在陵州卫的表现,朕对驸马还是有信心的。”
戚皇后叹道:“希望驸马不会让您失望吧,还是太年轻了,一点都沉不住气。”
华阳默默地夹菜。
陈敬宗不是沉不住气,他是真的不想在锦衣卫吃白饭,他宁可冒被众人耻笑的险,也想为朝廷做些实事。
他连她这个公主都不肯曲意逢迎,又怎么甘心隻做别人口中陈阁老的四子、华阳公主的驸马,虚度光阴一事无成?
他那一身骨头,比石头还硬!
华阳在宫里住了小半个月,六月二十九的早上,华阳派吴润去了趟大兴左卫,告知陈敬宗明日她要出宫了,让陈敬宗记得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顺便接她回陈家。
她也可以自己回去,可她就是要让陈敬宗来接,这才符合她公主的威仪。
吴润赶到大兴左卫时,陈敬宗正赤着膀子在演武场上操练士兵。
如陈廷鉴所说,京城二十六卫的士兵都是从各地精心遴选出来的健壮男儿,哪怕上层军官操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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