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太小,华阳得照顾着,算起来,只有一个表哥对她颇好,像亲哥哥,可惜宫里宫外住着,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
陈敬宗见她巴巴地等着,隻好不太情愿地将两份礼物拿了出来。
陈伯宗送他的是一首诗,诗好字也好,赏心悦目。
陈孝宗送的是一幅兄弟登高赏秋图,景好字也好,悦目怡心。
华阳还在欣赏,陈敬宗突然将两份礼物收起来,嗤道:“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亏他们送的出手。”
华阳:“……一个状元,一个探花,俱才情斐然,又都是阁老之子,这两样随便哪个流落出去,都价值百金。”
陈敬宗:“真的?那我拿出去卖了试试。”
华阳满目鄙夷:“那上面写了是送你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仿佛我养不起自己的驸马。”
陈敬宗看着她,笑道:“那就等你哪天看我不顺眼休了我,我再卖了它们。”
华阳不置可否,她大概不会休他,可也懒得应和他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对了,大哥三哥何时生辰,你可都记得?”华阳提醒道,“人家送了你礼,你别忘了还。”
礼物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这份兄弟情义。
陈敬宗想了想,道:“等我回头问问母亲。”
华阳:……
陈敬宗:“你呢,知道我今日生辰,没给我绣条帕子或缝个香囊?”
华阳冷笑:“我用蜀锦给你做件衣裳要不要?”
陈敬宗:……
“吃饭吧,饿了一天了。”陈敬宗朝外面喊朝云,叫她去厨房传话。
朝云笑着去了。以前公主驸马见面是互相看不顺眼,现在竟成了斗嘴皮子,你来我往比听戏还有意思。
陈敬宗去东厢房放礼物了,用一条不穿的里裤裹住,免得她觊觎两份“墨宝”来找。
上房,华阳坐到梳妆台前,打开另一个抽屉。
抽屉里面有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方雪白的锦帕。
她不喜欢做针线,想着上辈子没送过他什么礼物,这次才亲自绣了这条帕子。
帕子上是一朵她最爱的牡丹,牡丹旁边简单勾勒出挺拔山峰的轮廓。
他粗人一个,绣并蒂牡丹不适合,更像守在她身边的山,又糙又硬的,却叫人安心。
帕子角落,她还绣了“平安”二字。
本想正正经经送他,经过昨晚一闹,华阳不想再那么郑重,好像要鼓励他下次继续那么疯似的。
她拿出帕子,收进袖中。
吃个晚饭天又黑了,华阳走进内室,瞧瞧跟在后面的陈敬宗,她取出帕子,神色淡淡地递给他:“毕竟是你生辰,这帕子我才用过一两次,送你做礼物吧。”
陈敬宗很意外,接过帕子,低头端详。
陈阁老的第四子,没有考秀才举人状元探花,可那不代表他看不懂这么一幅简单的刺绣。
她是牡丹,山则是他。
陈敬宗笑了,大步走过去,将背对自己要坐到床上的小公主拉起来,低头就是一阵猛亲。
华阳薄薄的脸皮都要被他亲痛了!
什么山峰,她就该绣一头蛮牛!
陈家老太太是正月下旬病逝的, 也就是说,等过了年后的元宵节不久,陈伯宗三兄弟就该除服了。
这日, 陈廷鉴将三个儿子叫到了书房。
书房西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六尺见方的舆图,详细注明了本朝十三省及其治下各个属县的位置, 同时也将南、西、北三侧的邻国列了进来。
舆图下方,还摆了一座沙盘,上面放了一些小旗。
堂堂阁老,虽然守丧在家,该操心该惦记的事可一项都没落下。
陈伯宗、陈孝宗面容恭敬地站在书桌前, 陈敬宗往沙盘那边瞥了几眼, 东看看西看看, 就是不看老头子。
陈廷鉴看看三个儿子, 道:“再有三个月你们就该除服了,按照旧例, 回去就给吏部写封文书吧, 吏部也好提前给你们安排官职。”
但凡丁忧的官员, 其所任官职都会有新的官员替补,不能一直空缺着, 等官员结束丁忧了, 吏部再看情况安排新的职位。
不同官员当然会有不同的待遇,譬如陈廷鉴,有景顺帝的器重, 等他除服, 必然会官复原职, 而功绩不显的中下层官员, 可能早被吏部遗忘, 排队等新的空缺都要等上数月。
陈伯宗道:“父亲年轻时独自一人在外为官,是祖母与母亲将儿子们抚养长大,祖母生病时我们兄弟未能在她身边尽孝,现在既然回了祖宅,我们想多为祖母守丧一段时间,请父亲成全。”
陈廷鉴:“你们的孝心我明白,可孙辈服丧一年乃是定例,你们延长丧期是尽孝了,其他文人怎么办?不学你们好像在孝道上输了,都学你们,岂不是乱了规製?”
他知道儿子们是不想单独将父母留在祖宅,可他不需要,他与妻子还没老到要儿子儿媳天天在眼前伺候的地步。
陈孝宗笑道:“父亲,儿子不急着走,除了舍不得祖母、您与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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