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
“公主,驸马,老夫人来了。”
朝云的通传打断了夫妻俩的谈话,华阳笑笑,出去迎接婆母。
陈敬宗摇摇头,继续在榻上靠着。
孙氏跟着公主儿媳走进来,看到他这姿态就是一阵嫌弃,在自家人面前破罐子破摔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公主身边还如此不讲究?
“娘别怪驸马失礼,他刚刚出恭时间太久,腿麻了,走不动路。”华阳扶婆母坐下,一本正经地道。
陈敬宗:……
他只是分析了一下老头子,算不上说老头子坏话,她就这么损他?
孙氏看过来,见儿子的耳垂微微泛红,心道,幸好儿子的脸皮也没有厚到无可救药。
“不理他,我过来是跟你说下东院的事。”孙氏隻当儿子不存在,提起了陈继宗的案子。
华阳:“他罪有应得,隻可怜了二叔白发人要送黑发人,父亲大义灭亲,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孙氏:“养不教父之过,不管儿子变成什么样,那也是他们当爹当伯父该承担的。”
陈敬宗微微眯了下眼睛,怎么觉得母亲这话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孙氏拍着华阳的小手,后脑杓对着榻上的儿子:“就说有的家里,儿媳都知道关心婆母,又是雨里送油衣又是扶着走路,那做儿子的,空长了一身好肉,却连出去迎一下都懒得动,怪谁呢,归根结底还是爹娘没教好,隻委屈了好好的儿媳。”
华阳低头忍笑。
陈敬宗坐了起来,反驳道:“都是一家人,天天讲究那些虚礼,您也不嫌费事。”
孙氏:“不讲究虚礼,你倒是给我来点实惠的,实惠的没有,虚礼也无,我只能当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老娘。”
陈敬宗:“怎么样叫实惠的?像大哥那样给您讲书,还是像三哥那样给您捶肩捏背?书我不会讲,捶肩捏背,您想要就来我这边,或是定个别的地方,反正别指望我三天两头的去你们院里。”
他对母亲没意见,只是不想看见老头子。
孙氏:“指望?谁稀罕看你的冷脸!”
说完,孙氏与华阳再说两句客套话,就要告辞了。
陈敬宗跳下地,快速穿好鞋,然后在次间拦在母亲面前,弯下腰。
孙氏:“干什么?”
陈敬宗:“路远,您这老胳膊老腿的,我背您回去。”
孙氏又气又笑,不想叫儿子背,却被陈敬宗拉住胳膊,硬是拉了上来,把孙氏笑得脸都红了。
华阳站在廊檐下,看着陈敬宗健步如飞地背走婆母,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陈敬宗一直将母亲背到正院门外。
孙氏站好了,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儿子,叹口气,一边帮他整理衣襟一边道:“你也成家了,多的娘不说,好好跟公主过日子,嘴巴甜一点,别动不动呛人。”
陈敬宗抿唇,听见院子里有人往外走,他扶正母亲头上歪掉的发簪,转身离去。
陈廷鉴负手行至院门前,便只见妻子与她身边的丫鬟。
孙氏表情淡淡,绕过他进去了。
陈廷鉴:……
陈继宗毕竟是陈廷鉴的侄子, 陵州知府审理完此案后,立即将案情呈递到了京城。
景顺帝性格温和仁厚,而这份温仁主要集中表现在他想偏袒的臣子身上, 所以即便有人将对方的罪证一一摆在他面前,他也能装糊涂, 不肯重罚对方。
景顺帝倚重信赖自己的内阁,信赖到他自己在后宫享乐,完全把朝政交给内阁。
阁老们或许政见不同,但都是他的心头肉,其中就包括陈廷鉴。
如果陈廷鉴想偏袒亲侄, 景顺帝会网开一面, 找借口打陈继宗一顿板子再放了, 可陈廷鉴不想偏袒, 亲自把侄子送进大牢,态度坚决, 那景顺帝也就不再费心, 批准了对陈继宗处以绞刑, 并且亲手题写“铁面无私”的四字匾额,派人送往陵州府。
匾额送到石桥镇的陈家, 已经是九月中旬。
陈廷鉴跪接了匾额, 将匾额高悬在陈家主宅澹远堂内,带着一家老小拜了三拜,并以齐氏母子为例, 再次告诫家人不可贪赃枉法、祸害乡邻百姓。
华阳看向陈廷实。
齐氏母子关在知府大牢, 用不了多久就要问斩, 郭氏带着陈家的厚礼回了娘家, 虎哥儿据说是送去了远地一座名寺。
整个东院, 如今就剩下陈廷实一个主子。
年近五旬的男人,耷拉着肩膀脊背微弓,孤零零地站在那,显得很是可怜。
华阳对他却没有半点同情,无论齐氏贪污还是陈继宗祸害民妇,这都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事,陈廷实竟然蠢到毫无察觉。
看看陈敬宗,她只是用欣赏的眼神打量过两位夫兄几次,陈敬宗都发现了,还在那阴阳怪气她可能会养男宠,如果华阳真想养男宠,也许这边她刚把男宠选好,陈敬宗就杀过来了,怎么可能叫人给他戴二十多年的绿帽。
华阳更欣赏公爹的雷霆手段,彻底铲除了陈家祖宅这边的两个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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