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女儿,隋宜笑道:“可爱,大方,直率,慷慨,方方面面从不斤斤计较。”
邵经华也笑起来,“竟然没有缺点?”
隋宜不假思索,“虽然说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但叶书意的确除外。”
邵经华怔了怔,分明是在聊叶书意,他却恍惚有种又看到十年前的隋宜的错觉,半晌,忽然说:“我很庆幸你留在这里长大。”
这话没头没尾的,隋宜不大明白,只是静静望住他。
“好。”邵经华摆摆手,“快看书吧。”
话落,立刻埋头向他自己的电脑。
隋宜便也翻开题册,握住笔,却只觉得心绪翻涌。
邵经华翻看完两份资料,见隋宜只是呆坐着,既没在运算,也不像在思考,笔掉在手指尖旁她也未察觉,便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扣了扣她题册。
隋宜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一时间还有些迷茫,“什么?”
邵经华面上是无奈又温柔的笑意,“哪道题不会?我看看。”
“啊。”隋宜摇摇头,“没有。”
“嗯,难题思考过久并不利于思维,有问题可以直接问,否则越想越糊涂。”
这话必定是在说数学题目,可是听在隋宜耳里,却让她心绪更加翻涌。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隋宜咬咬牙,像是忽然鼓足勇气,“可以吗?”
邵经华一怔,他大约是从隋宜的神色看出了一点眉目。
隋宜见他并未说不,便直接道:“今天早上钟谦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担心他是来找我的?”
邵经华面上笑容却顿时凝固,但很快,又恢复常色,转而说:“你和书意都大了,有男同学追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隋宜面色冷淡下来,低低道:“是吗。”
邵经华只是不语。
“那周小姐呢?从上次之后,很久没见她来家里了。”
邵经华面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他不笑的时候是格外严肃的,同叶雍哲真正一个模子刻出,因眉眼格外深邃,而显得冷冰冰的沉郁。
隋宜心中也多了些犹豫,她甚至有点想不起自己方才被情绪冲昏头脑,问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到这里十年,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爽直口快的小姑娘了,可是为什么今天又…
正胡思乱想,却忽然听邵经华回答:“分开了。”
隋宜一怔,不由重复一遍:“分开了?”
胸腔当中有什么似乎又狂跳起来。
她动了动嘴唇,正欲再问,书房门忽然被敲响。
邵经华只是双手交握,端坐在书桌边,眼神仍旧看向隋宜,并不言语。
隋宜握了握拳,止住微微发颤的手指,闷闷说:“进。”
——秀姐端着一只托盘,推门进来,上面是两杯红枣参茶。
她笑盈盈道:“昨天隋宜不是让我煮吗,才忙完。”
隋宜忙起身接过自己的茶杯,“谢谢秀姐。”
秀姐见她并不向往常一样先去端邵经华那杯递给他,便自己绕过书桌,端去放下。
邵经华微微颔首。
秀姐敏锐地察觉到眼下氛围似乎不大好,又偷眼打量隋宜,见她只是静静坐着,双手放在书页上,格外乖巧地样子,什么异象都看不出来,便屏气凝神带上门退出去了。
隋宜方才汹涌的情绪被秀姐打断后,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一时间只有些后悔胡言乱语,便抿抿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小心烫。”邵经华忍不住出声提醒。
隋宜闭了闭眼,又看向他。
却又听他说:“琴房没声音了,雍哲练完琴了。”
闻言,隋宜不解地皱起眉头,她忽然想起一年前,耳边也仿佛响起叶雍哲的声音,当时他说了什么?
邵经华只是凝视着她,静静地久久地凝视着她。
叶雍哲说“他不喜欢你”,啊,隋宜想起来了。好奇怪,上次亲耳听到叶雍哲说时心里的钝痛感觉竟然已经难以想起,原来失望的滋味也不过如此,有点苦,有点涩,剩下的绝大部分只是空落落的。
她不仅想起了,也觉得自己忽然想明白了,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东西都忘记拿,转身便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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