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采玉转过身,他看着罗氏,眼底一片平静。「一开始是那样打算的。」
「为什么?」温采玉的答案倒让罗氏惊讶了。「难道你真因为我对崢麒出手而打算杀我?」她知道李崢麒重视温采玉,可她怎么就不知道温采玉也同样重视李崢麒到这等地步。「你……和他好上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样的可能性,罗氏彷彿想通了一切,她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
温采玉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就这样看着罗氏用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言自语。
沉默的温采玉是很有魅力的,看起来就像高岭之花,想採摘他,却又容易使自己粉身碎骨。罗氏知道李崢麒爱上他,并不全然是好事,但温采玉怎么会被李崢麒吸引?这是罗氏最想不透的,李崢麒固然有作为男人的魅力,但他在她眼中就还只是个孩子,任性不懂事,此刻的认真大概也不过三分鐘热度,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温采玉青睞?「我不明白。」李崢麒何德何能,能够让温采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看出罗氏的疑惑,温采玉道:「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喜欢采隐。」
被这么一提点,罗氏总算懂了。可不是吗?像她这类的人,要的永远不会是最帅最有权力的男人,而该是最能体贴她、包容她的类型。
她和温采玉很像,怎么就连想要依靠的人都相似呢?露出噁心的表情,罗氏道:「像到这地步,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温采挑起眉来。「像?」随后他笑得灿烂,轻声说道:「我承认,我们有相似的地方,但造就你我最大的不同是,你过于软弱。」
「软弱?我?」彷彿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罗氏一脸不敢相信。「套用你的话,采隐是我害死的,我连那样一个真心爱我的人都能杀,你还用软弱来形容我?」
「如果你不软弱,采隐会死得更早,死的更神不知鬼不觉。」温采玉步步逼近罗氏。「你要是不软弱,想要加害崢麒,你绝对有更有效更毒辣的手段,甚至让人连矛头都难以指向你。」细数罗氏做过的事情,温采玉知道这个时刻罗氏等很久了。「你要的,不就是我给你个痛快吗?」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温采玉说对了,这正是罗氏的目的。
「接着说。」罗氏露出疲惫的笑容。「你来猜猜,我到底想要什么。」
「采隐和崢麒的事上,你明显都给他们留了后路。」温采玉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温采隐,他是有遗憾,却不后悔。「你不是真心想要他们死。」
罗氏没有想到这时候温采玉反而不指责自己,而像是要给自己开罪,她道:「我杀了采隐,想要害死崢麒,都是事实,我无法狡辩。」
「是的,这是你无法偿还的罪。」显然也认同罗氏有罪这点,温采玉继续说下去。「你处心积虑想要和崢麒争夺王位,却不在一开始就称王,这是为什么?」
温采玉没有马上把话接下去,他像是在等待罗氏自己承认。
罗氏低下头,她知道温采玉早把自己的心路歷程揣摩过好几遍,动机什么的,他不会不知道,可他偏偏要她自己给自己定罪。手握拳,罗氏咬着下唇,她挣扎了会,最后选择了坦白,这大概便是她还有良心的证明。「我不甘心。」
「是的,你不甘心。」温采玉所预设最理想的状况便是罗氏的坦诚,现下她照着自己的计画走,使得温采玉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为何总要证明给那些死去的人看?」温采玉冷笑。「我觉得你很可怜,我也为直到死都还在为你付出的采隐感到可惜。」
「可惜?」罗氏彷彿听出温采玉的弦外之音,她皱起眉头。
温采玉沉下脸,他道:「我们很像,可以心狠手辣,也可以为了重要的人化为一摊柔水,但你知道我们最不同的地方在哪吗?」见罗氏还有些迷茫,温采玉也就不卖关子了。「面对感情,我选择的是改变,你却选择毁灭。」
「我……毁灭?」
「你毁了采隐,毁了自己的幸福,但你有得到你要的吗?」
「我……」
「罗氏,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温采玉露出难看至极的笑容。「就像我不后悔对采隐见死不救。」
罗氏一脸愕然,这是她等了很久的自白,她知道温采玉也是促成采隐死亡的帮兇,可他不承认,她也奈何不了,如今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却感受到除了愤怒以外的无力感。「你,当真对他见死不救?」
「我不后悔。」温采玉只这么回应,冷漠得使罗氏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因为采隐的死,她好几个夜晚难以成眠;因为采隐的死,她好几次试想着是不是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她为此深受折磨,温采玉却心安理得的一句不后悔。
罗氏发了疯似的往温采玉奔去,她想将他推下悬崖。「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陷阱!」
要让敌人消失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直接爆发衝突,而是在无形之中磨去对方的威胁性,就好比现在,本来聪明理智的罗氏,终于因为采隐的死、采玉的冷漠而崩溃,她一直所信仰的「正确」已然瓦解,她对温采玉而言,已经失去了称为对手的资格。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