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初,就没少从对方口中听说过她那个最为崇拜的阿叶契达有多优秀,之后也不知是从何开始,许是当他开始把雀儿喜视作是自己的所有物,可那个女人仍时不时会以极其推崇思慕的口吻提及别的男人时,他就常常感到心气不顺,但他一向是掩饰自身情绪的高手,在当时从未有人发觉,除了偶有几次能察觉到自己不悦的人,也唯有里头把自己视为一生敌手的金而已,直到后来在养伤期间,金他们告知,他才知道,原来对方一直心心念念的阿叶契达竟然就是米迦叶,为了找寻那个女人特地来到金多司,进而被自己看上精湛医术,应聘进多拉斯家为伊莲妠治病的家庭医师,而且其实早在雀儿喜出生之时,他们两家就为他们两人订下了娃娃亲──他,是雀儿喜的未婚夫!
若是雀儿喜知道,她从小暗恋追求的男人,其实同样喜欢着她,只是在耐心等待她长大,会作何感想?若是雀儿喜知道,她从小每年许愿想要嫁的对象,其实就是自己的未婚夫,会作何感想?肯定……
无法确定雀儿喜会有何感受,毕竟逝者已矣,可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有的欣喜雀跃,甚至不需要想到雀儿喜,光是听到有个男人顶着雀儿喜未婚夫的头衔出现,而且还是在那个女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阿叶契达〞,两种极其挑动他敏感神经的身分,同时放在同一个男人身上,他就恨不得立刻让那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尤弥尔努力忍住犬齿想要伸长的衝动,眼眶中的圆形瞳孔却悄悄的内缩挤压,有种要变得狭长的趋势。
『尤弥尔?』见尤弥尔突然一动也不动,我不禁再次出声唤道。
他回过神,深吸气一回,压下体内浮动暴躁的情绪,旋转过身时,脸上勾起微笑,已然恢復成那个笑看世事,乍看宛若单纯孩童的男人,『嗯,我不只知道他是青鸟族,在我们从所多謨菈回去,我重伤需要疗养,阿金和阿茵他们过来照料我的期间,和我聊过不少我不在金多司的那些年所发生的事,其中便有包含米迦叶的身分。』尤弥尔走到我旁边坐下,『可即便我清楚他是青鸟族,其医术又精湛的情况下,除非到迫不得已的紧要关头,否则我是不会找他的。』要是想拜託那个男人,他早就去了,又怎么会到今日才偶然知道他每天寸步不离照料的蛋,其实是具有意识的?而非他所以为的沉眠,只待茁壮完全的那一天破壳而出。
『我不妨告诉你,在这世上,知道雀儿喜死而復活的,只有婪燄、阿金、阿茵,现在再加上你和稻禾而已。』他坦承。
我诧异一愣,『为什么……?』
尤弥尔像是我说了一个笑话,而不是问了一个问题的露出了笑容,可那抹笑意看起来有些讽刺,『小梓,你还不了解我们多拉斯家的男人吗?我们的心,究竟有多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即便经歷了数百年,仍旧无法忘怀改变,『而且我们的本性到底有多恶劣。』自私,强求,唯我独尊,不择手段,若要接受那样炙烈烫手的爱情,就如同那年雀儿喜所形容过的,必须要拥有飞蛾扑火,不畏生死…不,或者更贴切的说法是,共赴生死也在所不惜的勇气。
当我意识到爱情时,即便是在这世上最顶级最珍贵的,即便是在现实里再困难再艰辛的,哪怕是全世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去为你奋斗争取,甚至是抢夺而来,只为了能让你绽放一抹真心幸福的笑靨,我愿意倾之所有──唯独一点,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灵魂必须完全属于我!
『就像你和婪燄,』尤弥尔看向我,『不说其他人,就连小月,你们的儿子,那傢伙不也没去通知他,你还存在的消息吗?』
『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什么也不主动坦白身分,但按照你目前的年岁,你重新復活势必已经有不少年,然而却不曾去过金多司,或者是哪一位过往熟识你的朋友面前,只是一直藉由稻禾扶养的名义龟缩安居在丝尔摩特内,这就表示你有你不想表明身分的考量。』尤弥尔精准的推断,我没有说话的垂下眼帘,『小月和婪燄的父子关係崩坏,最大的癥结点就在于当年你这位母亲的逝世,若是他有心弥补与缓和他们两人的紧绷关係,他大可以去安排你们母子相认,我相信若真是如此,你也不会反对,毕竟你对小月有多放不下,从你三不五时常去偷看他就可以看得出来了,然而婪燄却没有选择这项对他有利无害的方法,你认为是为什么?』
『小梓,』他唤,我抬眼望向他,尤弥尔勾起浅浅的微笑,被那双玫瑰金瞳专注凝视,一如当年的感受,彷彿浸淫在春天般的舒活宜人,『就像你曾经说过的,婪燄很像我,所以我们很容易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我不会告诉非必要的外人,雀儿喜的存在,所以婪燄不会告诉其馀间杂人等,你的存在,只因为我们不希望有人来与我们分享你们,打扰仅有我们和你们彼此二人的理想生活,儘管有些时候,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最轻松便捷的生活方法,但是我们甘之如飴。
玉石俱焚,多拉斯家男人的爱情很令人心惊,但也很令人心动,我注视着那雷同婪燄的英俊外貌,唇角被他带动的跟随上扬,那是一抹无可奈何却又含有宠溺意味的笑容,轻嗔:『你们多拉斯家的男人就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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